扶蘇失魂落魄的跪在殿內。
已是泣不成聲。
但口齒還是清晰的將嵇恆所講說了出來。
嬴政良久無言,聽任扶蘇悲愴的哭聲,迴蕩在沉沉大殿,直到扶蘇漸漸止住哭聲,嬴政才淡淡開口:「你為朕的長子,性格這般軟弱,日後豈能成大事,起來吧。」
「兒臣遵命。」扶蘇終於站了起來,漸漸平靜下來,艱難的說著:「父皇,兒臣現在好痛苦。」
「兒臣這段時間,聽嵇恆講解數次,痛徹心扉之下,已是幡然醒悟,不敢再觸碰儒學,也時刻研讀《韓非子》跟《商君書》,只是對天下了解的越多,兒臣越感覺無力,也越感自己無能。」
「兒臣如今好迷茫,明明知曉大秦這麼多積弊,卻不知該怎麼扭轉。」
「兒臣也感覺大秦到處都是問題,全靠父皇一人在勉力支撐。」
「甚至......」
「兒臣感覺大秦似要亡了!」
「兒臣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父皇----」
扶蘇撲拜在地,再度痛哭失聲。
嬴政看著滿臉痛苦的扶蘇,眼中閃過一抹慈祥,沉聲道:「只要父皇還在,大秦就倒不了!」
「至於嵇恆所說,聽一下就行了,不要真的當真。」
「世間諸事,你盡力而為。」
「就算嵇恆所言為真,法真成了儒的另一種形態,那也是後世自己的選擇。」
「大爭之世,百家爭鳴。」
「脫穎而出的,僅儒墨道法四家。」
「墨家自墨子開始,一世而衰,要求過於嚴苛,非常人能做到,也無法為天下效仿。」
「道家無為,親近自然,順天應時。」
「只是何為天?順的是何意?道家沒有說。」
「只強調要德治。」
「但如何讓民眾有德?又如何德治?道家也沒有說。」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在民眾的心中地位很高。」
「道家之術,破除不了民眾心中的祀,破不了祀的道,無法為大秦所用。」
「因為民眾信仰鬼神,而大秦解釋不了鬼神,那勢必會遭致民眾反對,天下祀廟無數,朕當初曾讓內史騰在南郡做過一次嘗試,清理非法的淫祀淫祠,但效果並不佳,甚至引得南郡暴動連連。」
「一郡尚且如何,何況整個天下?」
「朝廷若執意破祀,黔首就會去集附儒家。」
「孔子編纂的《禮記·祭統》上面寫道:『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
「祭為儒家推崇。」
「朝廷想鎮撫民眾,就只能接受這套。」
「而這正是儒家的利害之處,將底層民眾的信仰跟儒學攪合在一起,再通過有教無類,形成一個龐大的士人群體,而今天下士人跟底層民眾,大多都受到儒家影響。」
「百家亦然。」
「為了自家學派存續,只能依附於儒學體系。」
「天下尚儒。」
「大秦安能真的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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