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諸臣也擔心,今日怕是要出現變故。
太后坐定,這次才對著一臉尷尬的皇后說道:
「御史的事,哀家早已經聽說了。」
只這一句話,就將矛頭指向王戊,更是讓皇后背後發涼。
「哀家伴隨先帝三十餘年,孕育陛下,及至陛下建極登基,在位一年,哀家從未參與過國中朝事,此為恪守婦道。」
「但是今日,哀家卻不得不離開高泉宮,來到這大政殿,為的正是這件事。」
張蒼首先起身,來到太后面前。
「臣張蒼拜見太后。」
太后雙眼微微眯起,這就是他兒子的得力助手。
「你就是張蒼。據說你也是荀卿的土地,是韓非、李斯的徒弟。」
這接連提到兩個因為政治紛爭而死在秦國朝堂上的人,自然讓滿座譁然。這兩個名字,可是很久沒有在秦帝國的朝堂上出現了。
太后一開口,便以驚人的氣勢壓住了諸臣。
張蒼老老實實答道:
「正是。」
「哀家聽說過你,自你擔任太學令,昔日齊國稷下學宮之士,紛紛被招引前來。而太學之中,如今被分列為兩派,一派治的是儒學,為皇帝陛下收集天下之書,編纂《史記》,又為天下人編纂各種書籍,以為統一文字;而另一派,治的是法學,學成後,將通法之士交予大理寺,以為秦吏。」
「太后所言一字不差。沒想到太后並不似傳聞中那樣深居宮中,而是非常關心前朝大事。」
太后很是平靜的笑笑。
「張蒼,汝為太學令可是幾年了?」
這問題問的奇怪,張蒼自然心虛。
「回稟太后,微臣為太學令,不過半年之久。」
「那你從前可有在這朝堂上議事?」
張蒼搖搖頭。
「未曾。」
「也就是說,先帝在世時,你不得重用。」
「是。」
太后隨即又看向朝中的一眾大夫。
他看向朝中的一眾公卿,直接問道:
「諸位上卿之中,可有人不曾侍奉先帝?」
沒有人應答。
張蒼自然開始心慌。
他是唯一一個在皇帝即位之後被提拔到上卿之位的人。
」張蒼——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大罪嗎?「
這個時候,張蒼明確了今日太后所來是為了什麼。這是太后要廢了王氏啊。
「微臣不知。」
太后厲色:
「方才哀家尚未發話,你為何主動上前?難道你不知,這君臣之間相處應有的法則嗎?今日在朝堂上的,多半是先帝留下來的重臣,論輔政的資歷,他們都比你高,連這些兩朝重臣在哀家面前都不敢放肆,你何故如此猖狂?豈不是眼中無我這個太后?」
太后的聲音不輕不重,但是每一下都打在張蒼神經的痛楚。
原本冷寂的朝堂上,忽的喧鬧了起來。朝堂上,有時候出現菜市上出現的局面,一群人圍聚在一起,議論某人的是非。這幫所謂的九卿、大夫、士,在這種時候,表現的也並不是多麼清高。
這張蒼,正是他們妒忌眼紅的對象,一如當年公子韓非入秦之後,滿朝文武都眼紅妒忌此人。
臣子侍奉君王,猶如妻妾侍奉丈夫,誰能爭的皇帝陛下的歡心,誰就得到重用,地位會一躍千丈。
這些公卿大夫在面對皇帝的寵信問題上,其氣量和心胸狹窄的程度,絕對不會亞於其府宅中的妻妾。
妾若是得不到寵,頂多是最後使出些小心眼,但是這些手中都有權有勢的臣子可就不一樣了,若是誰搶了他們的榮寵,等待這人的就是死。
張蒼就是這樣的人。
區區一個尚書台的小吏,竟然被皇帝陛下抬為一國之相,他有何能?竟然地位居於我等之上。
於是乎,群臣紛紛在背後嬉笑,等著看這場好戲。
太后可和旁人不同,她最大的特點,正是自己的年齡。無論你再怎麼不認同她的女性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