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
趙國僅存為數不多的血脈公子竭的府邸之內……
公子竭跪坐在案幾之前,看著面前花期已謝,即將老去的胞妹眉頭緊皺。
「秦國頒布了遷王陵令,黑冰台行事酷烈,如今四野怨聲載道,天下人已經受不了秦王的貪婪和殘忍,韓國國相的後人張良邀請我來舉事,我打算把你許配給李左車,你如何看待?」公子竭開口問道。
趙瓔並沒有看向自己的兄長,只是自顧自的低著腦袋緩緩開口:「兄長現在能踏出這個府邸麼?」
「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去。」公子竭開口說道。
「那兄長做好了趙國宗室被屠戮殆盡,祖先再無香火之謹的準備了麼?」趙瓔再次開口問道。
公子竭眉頭一皺……
「伱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兄長還沒有看明白?從始至終秦王就從來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且不說兄長的血脈已經偏遠到了什麼地步,趙人未必會認同兄長的血脈,就算兄長籠絡了李左車,可是李左車只是武安君的孫子,並不是武安君……昔年武安君健在趙國依舊覆滅,如今兄長莫不是覺得厭了,才想如此行事?
那張良究竟說了什麼讓兄長如此捨生忘死,願意託付全家性命和祖宗祭祀來做這樣十死無生的事情?」
公子竭皺了皺眉頭。
一母同胞的妹妹趙瓔總是有自己的主見,小的時候不愛詩書禮樂而愛效遊俠之風,長大了又不願意聽從自己的意願而嫁人,說話也總是帶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思,很不爽利,尤其是公子竭確實沒那麼聰明的情況下,就更不爽了。
因此他和妹妹其實感情並不是很深,充其量只能算是相依為命罷了。
「婦道人家,短舌之見……」公子竭搖了搖頭。
「天下宗室皆被秦王殘害,天下人苦秦久矣,如今秦王又頒布遷王陵令,欲鯨吞四海,如此貪權奪利之徒。豈得安定?過去人們只是畏懼他的權勢,如今大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安能不搏命乎?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天下人的怒火,秦王又如何承受?」
趙瓔怪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義正言辭將趙國宗室掛在嘴邊的兄長欲言又止。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的兄長好像不怎麼清醒。
宗室……什麼時候成了宗室的?
開玩笑,那不是嫡系被殺乾淨了他們這一支才得以搬進宗廟。
還天下人的怒火……秦王剛剛降徭降稅,哪來的天下人?
不過趙瓔也習慣了兄長的自以為是,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和自己的兄長爭辯,畢竟自己的兄長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最終只是撇了撇嘴。
「要嫁你嫁,我懶得去……」
說罷,趙瓔自顧自的離去。
雖然秦王並不是很在意這個血脈偏遠的公子竭,但是到底是有一定的監視的。
公子竭今天敢明目張胆的把妹妹許配給李左車,明天就得意外暴斃。
所以所謂的聯姻無非就是把趙瓔秘密的送過去。
既然要秘密行事,那公子竭就不敢不考慮趙瓔的意見。
若不然以公子竭的性格,哪裡會顧及自己妹妹的意見,早就給直接打包送過去了。
公子竭看著妹妹自顧自的離去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幾。
管不了,根本就管不了……
都說長兄如父,但是趙竭這兄長當的屬實卑微。
那個時候趙國還沒有滅亡,趙竭還不是公子竭,彼時趙竭就打算為自己的妹妹做主婚姻,趙瓔直接跑路,直接消失三年……
現在?他敢來硬的,趙竭是真怕自家妹妹大義滅親果斷舉報啊。
趙竭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慢慢來,只能慢慢來了。
自家妹妹都三十多歲了……李左車年齡正好合適,還是李牧後人,像這樣的人傑,花些時間,趙竭相信自己的妹妹是會接受的。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趙竭致力於勸說自己的妹妹嫁給李左車。
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