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人已經是人山人海。
其中自然不乏有和陳勝吳廣二人關係齷齪之人,遠遠的跟在後面,心中惴惴不安。
「莯,你的老母親如今病症如何?」
陳勝卻不在意,只是自顧自朝著人群末尾之人開口問道。
莯是陳勝之鄰,家中有一個常年患病的老母親,二者耕種因為爭地有過隔閡,水火不容。
「不見好轉……」
莯本想灰溜溜的溜走,見陳勝點名,已經做好了接受羞辱的準備。
始皇帝近臣的門客啊,據說趙泗雖不是三公九卿,可是說話比三公九卿都管用,那得多大的人物?
莯覺得陳勝就是當場把自己殺了,也無人能夠為他做主。
「這是主公賞賜給我的玉佩,你且拿去賣了,為母親治病!」陳勝只是從腰間扯下玉佩丟給莯。
哪來的主公賞賜,其實就是衣服的配飾罷了,當然,於這鄉里之間,哪怕是衣服配飾,也是不折不扣的寶物,最起碼賣了換錢給莯的母親治病是夠了。
所圍之眾心中一驚……
鄉裡間隙者多,並不會因為莯是弱者就同情莯。
實際上,也有人等著看莯的笑話,甚至期待陳勝將莯狠狠地羞辱一番。
莯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卻連連推辭。
「這……這如何使得,這是趙侍郎親賜之物……」莯雖推辭,可是眼中卻帶著渴望。
「你我爭地有間,是因為你要為母親治病,而我卻要吃飽肚子,而並非你我有愁怨,你我本是鄰里,相互之間更應該相助,我如今已經能吃飽肚子,正是要幫助你的時候。」陳勝出聲。
圍觀者一肅……
心中被陳勝之言感動。
古人重鄉里,不就是指望著有人能夠帶著自己發家致富?
一個出身同鄉且能夠不在乎間隙照顧之人,不正是他們渴望出現的人物?
「彩!」
「彩!」
有鄉民為之喝彩。
陳勝卻不自得,而是站在車架之上高聲開口。
「昔日我曾經說過,苟富貴,勿相忘!如今我富貴了,難道就會因此忘卻你們麼?」
話音落下,又是滿堂喝彩……
莯跪地俯首以謝,陳勝下車親自將其扶起來。
鄰里之間,和陳勝有過間隙的人不少,吳廣是個奴隸,欺負過吳廣的人更是不少。
這些人大多心中惴惴不安,畢竟二者已經富貴,想要報復他們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但有陳勝表態,眾人皆心服也。
當即有人便主動開口認錯,陳勝吳廣二人也不在意,而是帶著笑容一一和左右交談。
歸家之後,甚至不需要陳勝動手,已經有人熱心腸的幫助陳勝收拾屋子和宅院。
聽陳勝說起來不會再家中久留,今日來只是告別之時,鄉鄰左近,皆要宴請二人。
因為想要請客的人實在太多,誰都想和二人拉關係,甚至因此發生了爭吵,陳勝見狀主動做東,要宴請鄉里。
甚至不需要出門採買東西,鄉鄰便這提個雞那提塊肉,有人送來鍋碗瓢盆,有人送來案幾蒲團……
東一家西一家湊湊,很快就在曬穀子的地方湊出來一個流水宴席。
鄉中屠戶更是豪氣大作,殺豬宰羊……
吳廣昔日的主人居然也來了。
始皇帝一統天下以後,廣遷秦人至六國之地,雖然還是平民,但是秦人的法律地位實際上是有點高的,一些事情,對秦人也多有偏頗。
故而秦人和本地原住民基本上尿不到一個壺裡,如今卻親自到訪。
席間更是贈送吳廣一金以示恩義。
宴席擺的很大,很快鄉里之間的人大約就都來了。
接下來,是佘家。
曾經陳勝可望而不可即的佘家。
昔日佘家踏破鐵鞋不得進,而今日佘家主人佘蒙親自拜訪,送來美酒,牛羊牲畜布匹綢緞。
甚至之前曾欺辱過陳勝的佘家門客主動一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