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猛踏荒草,沖向前方,他好像要去赴一場遲到的約定,聲音振奮而高昂。
「我……大……秦……!!!」
聲轉高處又更高,隨後戛然而止。
獨臂老卒身披霞光,一步跨過了地上的屍體,面向楚軍,不在動了。
周圍有秦軍士卒從身旁衝過,獨臂老卒的身軀輕如立柴,被擦過的勁風輕觸,倒在了地上。
面上依舊帶笑。
喊殺之聲漸盛,此起彼伏,落霞光芒逐漸暗沉,天下赤玄。
獨臂老卒戰死夕陽時!
周圍,更多的人影殺到了一起,但秦軍士卒的腳步並不停下。
一個個兇殘的從這處獨臂老卒打開的缺口湧進後方的大軍人潮中,不要命的狂舞兵器奮力向前揮砸,將缺口撕扯的更大。
長戈、鐵劍交擊發出乒桌球乓的金鐵之聲綿延奏響,血肉爆裂在鋒線上。
「給我死!!」
一名楚軍校尉持著長戈將一道秦軍身影貫穿,推著對方後退時,隨後便被衝來的烏泱泱的秦軍士卒們撞翻在地。
噗呲一聲。
寒光閃爍間,也看不清是誰人補了一刀,一名楚軍校尉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殺!」
「殺啊!」
赤紅如血的夕陽下,漫山遍野的廝殺、吶喊,血肉、殘肢與血液傾灑。
盾牌碎裂、旌旗斷折。
偌大戰場上,楚國聯軍兵鋒與秦軍接觸這短暫的片刻,血肉的漣漪瘋狂的推開擴散……
戰陣之中,王齕等人依舊在堅持,他們的位置沒有退後半步,反倒是向前邁進了十步。
周圍倒伏著許多的屍體,有秦軍的,但是更多的卻是楚軍士卒。
「為何要回來?」王齕長老淚縱橫的嘶吼:「為何要回來。大秦啊!!!」
說話間,王齕宛如重新迸發了力量,手中的長戈再次揮舞了起來,一雙眼眸前所未有的明亮。
事已至此。
唯戰而已!
「眾將士,隨老夫進攻!」
王齕揮舞手中長戈,縱聲高呼,整個人又仿佛回到了初臨邯鄲之時刻的意氣風發。
但這一次,能行嗎?
……
聯軍中軍旗幟下,黃歇、李牧與魏無忌三人退回到了此處,徹底接管了整個戰場的變化。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李牧站在戰車上,劍指前面的秦軍,厲聲說道:「秦國士卒盼望東歸,此刻返軍皆乃因王齕之故,士氣絕不久持,只待片刻,秦軍士氣必衰,而我聯軍則士氣如熾!」
魏無忌捋著鬍鬚,聞言贊同的說道:「王齕大軍士氣爆發全軍衝鋒,毫無秩序和紀律可言,縱然一時兇狠難擋,但終究會力竭。只要我等大軍朝著這邊徐徐推進合圍,王齕大軍必定全軍覆沒。」
「此戰定……咦?」黃歇聞言同樣振奮不已,心中卻是無比期待這一刻的到來,卻是猛然看到一匹獨騎狂奔揮舞小旗,消息流轉過來便是簡單的一段話。
「有騎兵偷襲——」
什麼?
黃歇三人當即大吃一驚,豁然轉身看向了大軍後方。
兩萬步卒方陣被緊急的調動起來時,泥土的微粒升起來,地面波動傳來震感。
李牧視野縮緊的瞬間,遠遠近近,無數道戰馬身影瘋狂朝這邊奔馳而來。
馬蹄如雷,撕裂大地。
忽有一道穿金裂石的咆哮聲橫空炸響:
「大秦!!」
「萬勝!!」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魏無忌雙唇微抖,手指猛然間抓緊了戰車的車轅:「是他……」
隨後,魏無忌猛的揮手指過去:「先滅贏鈞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