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道:
「周院判到底是怎麼了,您倒是說話啊,就這樣一個小暗瘡,竟然讓太后昏迷嗎?」
周恆抬眸看她一眼。
「傷口雖小,太后的年紀大了,身體的抵抗能力弱,再者人的鼻根到唇角兩側,三個點連接的中間區域叫做危險三角區,這裡的血管沒有靜脈瓣,所以非常容易造成逆流。
當外界碰到感染,或者就一個小的血栓逆行,要麼侵襲眼睛,要麼順著下行侵襲心臟,最為難治的就是順著血管進入顱內,那裡有一個必經區域叫做海綿竇,這裡全是血管網。
如若有小血栓或者感染團,堵在這裡快速繁殖,六到十二個時辰,就回引起高熱驚厥渾身抽搐的症狀,非常的危險致命,眼下看著太后娘娘的症狀,我想就是最後這種情況。」
崔嬤嬤腳下一軟,差點兒摔倒,一把抓住周恆的手臂,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周院判,奴婢求您,求您一定救救太后,都是奴婢照顧不利,都是奴婢的罪過啊!」
張嬸子見周恆示意,趕緊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壓低聲音說道:
「別慌,您是見過大世面的,既然周院判能查明白,自然能醫治,您要是慌亂了,怎麼照顧太后娘娘啊。」
崔嬤嬤想想用力點頭,趕緊抬起袖子將臉上的眼淚擦乾。
「你說的對,是我老糊塗了,周院判吩咐吧,我們怎麼辦?」
周恆想了想,「先觀察一下,輸液很快結束,酒精擦拭手腳和額頭,這個不要停,等輸液完畢我給太后施針。」
幾人趕緊按照周恆的吩咐動了起來,她們二人擦酒精,劉秀兒則蹲在床榻內側,看著輸液,並且不斷觀察太后臉上的神情。
似乎沒有那麼難受,太后安靜了許多,臉上的汗水也少了。
直到青黴素輸液結束,周恆示意留下一路,鹽水也換上糖水,畢竟要保證電解質平衡。
周恆翻看了太后的眼瞼,讓張嬸子準備了針包,這才給太后施針。
說白了就是刺激一下,這番治療已經是現有條件的極限,如此年齡被這樣折騰一番,單單是高熱就十分兇險。
捻轉彈撥之後,點燃了艾條開始燻烤針尾,隨著這番動作太后只是蹙眉,卻並未醒來,周恆也有些急了。
辨證是的,老太太也沒有別的問題,脈象上更是沒有大礙,怎麼就還沒醒來?
難道今天真的要栽到這上?
不用說皇帝,就是朱筠墨的信任都讓他無法釋懷。
就在此時,方紀忠走了過來,朝著周恆抱拳,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周院判,太后還未醒來嗎?」
周恆搖搖頭,「施針還未結束,需要等一下。」
不知那位劉仞傑,是不是屬狗尾巴草的,趁著此時又跟著過來,站在方紀忠身後,一臉的擔憂,急切切地說道:
「周院判老夫勸你不要一意孤行,太后的脈象雖然不兇險,可如此高熱,絕非靠你施針就可以緩解的,如若今日你診治不利,將給太醫院帶來更大的重創,還是三思而行吧!」
周恆手上動作沒有停頓,抬眼看向劉仞傑。
「救人性命,從來就沒有三思一說,拼盡全力,即便救治不力,也是我周恆的責任。」
劉仞傑抬手指著周恆。
「你你」
就在這時,崔嬤嬤突然驚呼一聲。
「周院判你看,太后似乎眼睛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