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荷應了一聲,道:「這位何公子全名何大海,年約二十,上面有三個姐姐,皆已經出嫁,因是老來得子,何婆子夫婦對其極是嬌慣,雖是尋常人家,卻養出一身公子哥的毛病,在私塾里讀了十幾年的書,之前曾參加過兩次鄉試,一次遲到,被拒於考場之外,一次名落孫山,故而未有點功名在身,也不曾尋差事做,每日在家遛鳥逗狗,靠父母養活,可謂是文不成武不就!」
夏荷這一番話,通篇都是貶斥嫌棄之詞,沒有一句讚美,聽得何婆子氣惱不已,一頭白髮都在顫抖,若換了平日,她早就已經張嘴罵過去了,非得罵得對方狗血淋頭,連番道歉才肯罷休,但這一回那涼薄的嘴唇動了又動,終是沒敢出言不遜;她雖然自大,卻不是真的沒腦子,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還是有點數的。
翊陽靜靜聽著,待得夏荷說完,美眸一轉落在雙手緊攥的何婆子身上,似笑非笑地道:」這就是你說的人品貴重,好學好問?」
何婆子暗自吸了一口氣,漲紅著臉道:「坊間那些小人見不得民婦一家好,一直都明著暗著各種中傷,長公主千萬不要相信。」
翊陽睨了一眼夏荷,後者會意,上前一步道:「據我所知,但凡認識你們何家的,都說何大海是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一人或許是中傷,十人百人呢?難道統統都是中傷?」
「自然。」何婆子不假思索地回答,對著夏荷這個婢女,她平日的自信又回來了幾分,連原本躬著的背也挺了起來,「那些個人整日閒著沒事,就知道亂嚼舌根子,各種搬弄是非,沒一個是好的。」
夏荷正要把話頂過去,被翊陽的投過來的眼神阻止,只聽後者頷首道:「這話說得沒錯,本宮也最不喜歡搬弄是非的人。」
見翊陽贊同自己的話,何婆子頓時開了精神,諂媚道:「長公主英明,民婦實在是沒辦法,否則非得一個個嚴懲不可,看還有沒有人再敢嚼舌根子。」
翊陽聞言,微笑道:「你且說說,怎麼個嚴懲法。」
何婆子下意識地就要回答,但話到嘴邊又有些忌憚,怕萬一說錯了話不好收場,畢竟這位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可不是她以前接觸的那些街坊鄰里,思索半晌,她低頭道:「民婦不敢。」
聽到這話,翊陽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溫言道:「就當閒聊,但說無妨。」
見翊陽態度和藹,何婆子心思又活絡了起來,試探道:「民婦愚鈍,怕不小心說錯了話……」
翊陽微笑道:「既是閒聊,說錯了亦無礙,本宮不會追究。」
見翊陽金口玉言保證說不會追究,何婆子放心來,道:「民婦覺著,那些人亂嚼舌根子,胡亂中傷別人,已是成了習慣,好言好語勸著並沒有用,最多就是表面答應,一轉頭該怎樣就怎樣了;所以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拔了她們的那舌頭,讓她們永遠說不出話來。」
翊陽柳眉微蹙,似有些於心不忍,遲疑道:「這刑罰……怕是重了一些吧?」
「長公主慈悲,但不是人人都懂得感恩,真要對付那些人,還是得用重刑,不然起不到作用。」何婆子說是眉飛色舞,好不熱鬧。
翊陽沒理會她,而是對一旁安靜不語的柳青鸞,笑吟吟地問道:「柳小姐以為呢?」
柳青鸞心中一凜,她可不是何婆子那蠢貨,自然能夠聽出了翊陽看似溫和的言語背後隱藏了凜冽如寒風的殺意,當即低頭,溫順地道:「一切聽憑長公主吩咐。」
翊陽微微一笑,隨即側目看向夏荷,「都聽到了吧,照著她自己說的話去做吧。」
夏荷心領神會,朝隨行而來的侍衛揮了揮手,「去吧。」
「是。」隨著這聲答應,兩名侍衛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何婆子身邊,一人一邊按住,後者倏然遇變,驚慌之餘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道:「長公主這是做什麼?」
翊陽垂下眼帘,打量著指間那一枚冬陽下燦燦生輝的鏨金紅寶石戒指,淡淡道:「搬弄是非之人,當拔了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