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隨時不想活了,否則誰敢與那辛氏扯上關係?
這個徒弟一向乖覺懂事,怎麼這回這般沒有眼力勁。
正當王安猶豫著待著梁帝怪罪下來,要怎麼替容宣開脫,耳畔響起梁帝低沉的聲音,「解了她的禁足,讓她去毓慶殿照顧老大。」
容宣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恭聲道:「奴才遵旨。」
梁帝出乎意料的和顏悅色,令王安詫異之餘,又覺得有點不對,這實在不符合梁帝的性子。
梁帝看到他這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道:「有什麼話就說。」
得了梁帝的話,王安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不氣那辛氏隱瞞不報?」
「她將恪兒害成這樣,朕如何能不怪?」
梁帝端起茶用盞蓋緩緩撥去上前的浮沫,茶湯入口,滾燙清冽之中帶著一絲苦意,在舌尖盤旋不去。
「那為何……」王安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意思已是很明顯,既然怪責,為何沒有半點處罰?
梁帝沉聲道:「朕若是責了她,恪兒怕是連藥都不肯喝了。」說罷,他又有些無奈地道:「只要恪兒在一日,朕便一日不能動她。」
「陛下愛子之心,令人動容。」王安不著痕跡地拍了個馬屁。
「行了!」梁帝不耐煩地擺擺手,「另外,記得知會禮部一聲,恪兒的婚事……往後延一延。」
「奴才省得。」王安細聲答應著。
他正要勸梁帝歇息,殿外傳來宮人的聲音,「啟稟陛下,太子求見。」
王安瞅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梁帝,輕聲道:「陛下,要不您先歇著,奴才去與太子說一聲,讓他晚些再來。」
梁帝默默不語,就在王安準備下去傳話的時候,梁帝緩緩睜開眼,沉聲道:「罷了,朕還撐得住,且讓他進來吧。」
「嗻!」
王安躬身答應,不一會兒,一身華紫錦衣的趙恪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屈膝在殿中央跪下,「兒子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
「你有傷在身,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梁帝擺一擺手,又對王安道:「給太子搬把椅子來。」
不等王安答應,趙恪已是道:「兒子有罪,不敢起身。」
梁帝挑一挑花白的眉頭,詫異地道:「何罪之有?」
「兒子大意,被反賊劫持,並以此來威脅父皇與朝廷,實在罪該萬死!」趙恪一邊說著一邊重重磕頭,聲淚俱下。
梁帝長嘆一聲,起身走到他身前,溫言道:「罷了,此事怪不得你,起來吧。」
「謝父皇。」趙恪謝恩起身,因為梁帝就站在面前,所以他不敢落坐,小聲詢問道:「父皇,大哥要緊嗎?」
這句話令梁帝胸口一悶,對王安道:「你告訴太子吧。」
王安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便壓低了聲音將太醫的診斷告訴了趙恪,後者得到趙懷命不久矣,垂淚道:「都是兒子不好,兒子害了大哥。」
「朕說了,與你無關,該死的是那群反賊。」梁帝看了一眼大同府的方向,寒聲道:「先前一刀砍死,真是便宜了他們,該千刀萬剮才對!」
他怒罵了一句,看向正在默默抹淚的趙恪,「你姑姑怎麼樣了?」
「回父皇的話,姑姑昨夜就醒了,大夫說沒有傷及要害,只是失血有些多。」
梁帝頷首,「那就好,王安,你待會兒去御藥房取些滋補的藥給長公主送去,讓她好好養著,切不可操勞。」
「奴才遵旨!」
吩咐完了這事,梁帝又看向趙恪的腿,「還有你,這腿上的傷大夫瞧了嗎,怎麼說?要不要緊?」
趙恪低頭道:「謝父皇關心,只是皮肉傷,不打緊,也不會留下病根,只是這幾日走起路來,會不太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