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本來正在絮絮叨叨地念著,突然被這麼一吼,頓時嚇得不敢動,眼睜睜看著兔四一臉嚴肅地從他右手手腕上挑起一根銀色的絲線。
那絲線很細,比頭髮絲還要細上幾分,又是銀白色的,沾在手腕上極難被發現,要不是光線恰好照到,就連兔四也沒發現,他試著扯了扯,發現這根絲線看似脆弱,實在則異常牢固,尋常拉扯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啊。」小販下意識地搖頭,隨即想起一事,連忙道:「對了,剛才失控扔出香粉之前,我曾看到一道細微的銀光,會不會就是這個?」
銀線……失控……
兔四隱隱覺得這兩個詞放在一起有些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兩者關聯的兔四並未發現,掌心那道肉眼不易見的銀線正悄悄在他手腕上繞了一圈,並且還在往另一隻手蔓延,如同活物一般。
良久,兔四終於找到了兩者之間的聯繫,而這個聯繫也讓他豁然色變,脫口而出,「傀儡術!」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兔四急忙揮手想要甩開自己手中的銀絲,無奈為時已晚,那絲線已是牢牢纏住了他的兩隻手,令他動彈不得。
傀儡術是江湖上極其少見的一種秘術,傀儡師通過特製的絲線來操縱木偶……甚至是人!
一旦被這條絲線纏上,就會成為傀儡師手中的玩具,讓往東就往東,讓往西就往西,高級傀儡師甚至可以控制對方拿刀抹自己的脖子,極為可怕。
兔四循著銀線望去,一道瘦長的身影落入視線之中,竟是汪晉成,此時的他已是沒有了平日總掛在臉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之色;十指交錯於胸前,那根控制住兔四雙手的銀線便纏於他的指間。
未等兔四細思,雙手突然被猛地牽動,重重揮在車門上,那兩扇還算結實的車門頓時四散碎裂,露出坐在車中的幾道身影。
劉嬤嬤駭然道:「四爺,您這是做什麼?」
兔四一邊艱難地控制著被銀線纏繞的雙手,一邊道:「汪晉成來了,他是傀儡師,你們趕緊下馬車,我快控制不住了。」
江老夫人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催促著眾人下馬車,幾乎就在他們離開之時,兔四被銀線操控的雙手再一次狠狠揮在馬車上,這一次力道更好,整個馬車都幾乎四分五裂,若是眾人還在車上,必定會受傷。
看到汪晉成這個罪魁禍首,江行過雙眸恨得幾乎要噴出火來,正要衝過去,一隻手牢牢按住他的肩膀,正是江老夫人,她沉聲道:「不要衝動,他的目標很可能是花晨。」
這句話猶如一盆當頭澆下的冷水,迅速澆熄了江行過那顆因憤怒而躁動不已的心靈,是了,汪晉成明知道整個江家都在找他,也知道很快自己就會成為通緝犯,絕不會蠢到自投羅網,他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花晨,只要花晨一死,後面的事情便沒法查下去,成為一樁無頭懸案;想到這裡,江行過連忙將受到驚嚇的花晨拉到自己身後,以免汪晉成突然發難。
看到這一幕,正在與兔四鬥法的汪晉成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但那雙眼依舊是冷酷到不沾一絲感情,這樣的搭配詭異到讓人發寒。
未等江行過明白他這個笑容的意思,一道寒光突然從他口中射出,疾若閃電,而這道所取之人,正是江老夫人。
「小心!」兔四急得猙目欲裂,想要衝過去,無奈雙手被那銀絲牢牢束縛著,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反而手腕被勒出一道道血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寒光離江老夫人越來越近,直至咫尺之距……
千鈞一髮之際,劉嬤嬤顧不得細思,急步想要擋在江老夫人身前,但有人比她動作更快,用後背擋住了疾射而來的暗器,暗器上所蘊含的力道令江行過悶哼一聲,身子微微一晃。
江老夫人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與她一直勢同水火的孫子,竟然會在危急時刻如此護她,一時愣在那裡,還是劉嬤嬤率先回過神來,扶住江行過道:「大公子,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