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了,劉老爺就在外面等著,夫人可要見他?」
「當然要見。」江老夫人不假思索地道:「去把他請進來吧。」
「是。」蛇六娘欠身離去,不一會兒便帶著一身寒風的劉老爺走了進來,二人雖然都是岳陽城的世家,但江老夫人輩份放在那裡,當年種種事跡,劉老爺也是親眼見過的,對江老夫人巾幗不讓鬚眉的膽魄佩服不已,所以一站定,便恭恭敬敬地拱手向其施了一禮。
江老夫人倒也不謙讓,端然受禮,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人看不懂了,只見她柱著龍頭拐仗起身,一步步來到剛剛站直了身子的劉老爺面前,下一刻,垂目彎身,她竟然在向劉老爺行禮。
這個舉動可是把劉老爺看愣了,待回過神來後,他趕緊側身讓開,「老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可折煞劉某了,快快請起。」
任劉老爺如何說,江老夫人都堅持將這個禮行遠,隨後方才正色道:「若非我江家招來留雁樓的殺手,劉老爺也不至於遭此橫禍,這個禮,該行,你也該受!」
她這話,令劉老爺手上的動作一僵,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江老夫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沉聲道:「你有什麼氣的,怨的,惱的,只管撒出來,我老婆子絕無一句反駁。」
屋裡寂寂無聲,靜到幾乎能聽到火燭燃燒時的聲音,不知時候,外面的月亮已是被烏雲擋住,整個岳陽城都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又不知什麼時候,夜空中隱隱有悶雷翻滾。
在第一滴雨水落在屋檐上之時,劉老爺終於開口道:「要說心裡頭沒有一丁點兒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清楚,這不是老夫人所願意見到的,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當務之急,是保住辰兒的性命,他是劉家的獨苗,絕對不可能有事。」提及劉辰,劉老爺眼中滿是焦灼與擔心。
「多謝劉老爺。」在不顧旁人勸阻,再次朝劉老爺行了一禮後,江老夫人回到椅中坐下,緩緩道:「今夜發生的事情,六娘都與我說了,不知這金一,是什麼時候流竄到劉家的?」
劉老爺平復了一下心緒,道:「就在長公子遇襲那一日,那天傍晚時分,我從店鋪回到府中,本該一家人一起用膳的,可是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辰兒出來,便讓管家去喚他,哪知管家去了之後,慌慌張張地回來說讓我們趕緊去瞧瞧,問他出什麼事,又不肯說,只是一直催著我們去。」
「我們著急忙火的趕去後,看到辰兒好端端坐在椅中,什麼事情也沒有,還以為是一場鬧劇,哪知一柄匕首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頸間,緊接著我們看到了藏在他身後的金一……」儘管這件事已是過去了好些天,劉老爺每每提及,依舊驚恐難安,他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從那以後,我與夫人就一直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他讓我們去搜羅千月見,搜羅各種治傷的靈藥,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還不能與人說,否則他就要殺了辰兒。」
「這兩日我看他傷勢漸好,瞧著跟沒事人一般,想著就快脫離魔掌了,哪知道他突然又提出要這種藥材,且都是百般珍貴之物,還限期兩日尋到,否則就要殺了辰兒,」劉老爺嘆氣道:「那些藥材我見過,不是尋常藥物能夠買到的,就算是有,也不會輕易賣,這些日子,府里能夠動用的銀子已是花的七七八八了,若真要買,就只能用田地宅子去抵了,「只要能保辰兒平安,劉家上下平安,也就算了,就當花錢消災,可現在……這姑娘又說……他傷好之後,便會殺了我劉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這……這可如何是好?」說到這裡,劉老爺又試探道:「老夫人,您說那人真會這麼做嗎?我們可沒得罪他啊。」
江老夫人看到劉老爺眼底那絲微弱的期翼,她知道,後者心裡還是存著一絲僥倖,也難怪劉老爺,人總是喜歡往好的一方面去想。
江老夫人在心底嘆了口氣,猜下心腸道:「六娘是最熟悉金一的人,且她也是一個謹慎仔細之人,既然說出口,那就是真的。」
劉老爺眼埋在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緊接著,他突然雙膝一屈,跪在江老夫人面前,倒是將後者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