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略顯羞澀的狄柏思-弗朗西斯,還是一直都很瀟灑的愛德華-施密特,都頓時火花四射起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那種隱隱的較量在空氣之中迸發。
兩個男人在自己的眼前用眼神打架,凱瑟琳-貝爾卻沒有心思去搭理,她現在思緒很亂,自己錯認別人為威廉-貝爾,結果還讓自己慌亂不堪,這對於凱瑟琳-貝爾來說,需要接受的信息太多了。至於兩位追求者的事,凱瑟琳-貝爾沒有心思去理會。
將內心的慌亂強迫性地壓了下來,凱瑟琳-貝爾抬起頭,扯出一抹微笑,「弗朗西斯先生,施密特先生,感謝你們的到來。不過,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辭了。」
兩個男人頓時轉移了視線,爭先恐後地想對凱瑟琳-貝爾說些什麼,不過凱瑟琳-貝爾沒有給兩個人機會,她勉強地抿了抿嘴角,然後就轉身走進了王子街十一號。雖然十一設計是廣迎賓客的,但兩個男人都沒有跟隨進去,只是用眼神目送凱瑟琳-貝爾那略顯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雕花大門裡面。
狄柏思-弗朗西斯和愛德華-施密特互相打量了對方一下,用生疏而警備的眼神互相示意,以微笑點頭,然後不約而同地轉身,狄柏思-弗朗西斯向右,愛德華-施密特向左,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用自己的背部面對了競爭對手,邁開腳步,漸行漸遠。
走到遠處,愛德華-施密特將手中殘留的玫瑰花束遞給了路邊的一個年輕人,贏得了年輕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而狄柏思-弗朗西斯拿著玫瑰,走了好遠,最終才把玫瑰花放到了路邊的垃圾堆里。兩個人都沒有回頭,一點點消失在夕陽的光芒之下。
回到樓上,凱瑟琳-貝爾在陽台的落地窗前坐了下來,雙眼出神地看著外面的夕陽。她總算有時間整理一下自己慌亂的思緒了。
為什麼,為什麼看到那張酷似威廉-貝爾的臉,她會想一個懷春少女一樣方寸大亂,過去二十年的教訓還不夠嗎?
凱瑟琳-貝爾原本以為,自己再次看到威廉-貝爾,會是冷漠而鎮定地,以一種淡然的姿態,就好像見到一位老友一般,微笑地說著過去發生的事。因為她一直確定,自己已經放下了,不管威廉-貝爾當初為什麼離開,也不管他為什麼丟下母子三人二十年從未露面,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她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對待那個男人了。
但她發現,自己居然慌亂地像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被憤怒、傷心和痛苦左右了自己的心智,她幾乎都要撲上去將那個男人的臉撕碎,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有太多為什麼了,她甚至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愚蠢。
凱瑟琳-貝爾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張優雅而精緻的面容卸下疲憊,歲月在臉龐上留下的痕跡悄然顯現出來,就算凱瑟琳-貝爾近年保養再好,但是年輕時付出的代價,終究是讓她的眉宇間帶上了無法磨滅的痕跡。
那個叫威廉-貝爾的男人已經成為了過去,他是自己生命中無法取代的一部分,因為他為自己帶來了兩個好兒子。但是,他早在二十年就從她的生命中消失離開了,怨恨又如何,憤怒又如何,痛苦又如何,就算得到了無數個「為什麼」的答案,但她要的真的是一個答案嗎?還是心底那抹無法消失的不甘心。
不久之前的薩維爾街,現在的酷似威廉-貝爾的男人,凱瑟琳-貝爾過去二十年之中不曾出現的元素開始一個個蹦了出來。放下吧,只有真正地放下了,才能解放自己,開始一段新生活。過去二十年,凱瑟琳-貝爾一直以為自己放下了,但今天的失態讓她知道,其實她還是沒有徹底遺忘。但理智告訴她,應該放下。
就好像對待薩維爾街一樣。凱瑟琳,泰迪和埃文,這就是貝爾的一家,完整的一家。沒有必要再加上別的人和別的因素了。放下,不是原諒,而是放過自己。
凱瑟琳-貝爾深呼吸了一下,看著天邊如火焰一般燃燒的夕陽,表情逐漸沉靜了下來。
伊登-哈德遜走上了樓,卻發現家裡一片黑暗,透過天邊那一絲微亮可以看到凱瑟琳-貝爾模糊的身影。伊登-哈德遜的腳步略微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凱瑟琳?」
凱瑟琳-貝爾被聲音驚到了,她猛地一回頭,發現是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