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背對著大門,看著桌子上炸雞的腦袋也沒有轉動,呆坐在椅子上的也還是僵硬的姿態。
保羅-達諾猶豫了一下,動了動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的脖子似乎生鏽了一般,就好像劣質的機器人一樣,轉動時還發出那讓人憋屈的「咯咯」聲。這細微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也並不明顯,但是保羅-達諾卻覺得自己就好像被冰封了一樣,動彈不得。他抬起頭,看了埃文-貝爾一眼,意外的是,沒有憤怒,沒有暴躁,沒有不耐,只有平靜。可是這種平靜又不像是那種粉飾太平的冷靜,而是情緒重新回到了一個水平線上的那種平穩。然後,保羅-達諾就看到埃文-貝爾開口了。
「我不需要你們敬佩我或者是欣賞我之類的,我只需要你們拿出一名演員的專業精神。就我個人所知,所謂的專業演員,他是不會把戲外的情緒代入表演之內,公私分明,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這才是最重要的。」埃文-貝爾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猶豫著應該找什麼台階給自己下,或者給艾倫-阿金下,就是直接地把話挑明說清楚,「我們是合作的關係,僅限於一部作品的同事。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希望拍攝出一部大爛片,讓我自己都羞於把作品放到大屏幕上去,更何況是讓觀眾走入電影院去評鑑。所以,不管我們是否討厭對方,至少把公事做好。我們說明白了?」
埃文-貝爾說得這番話並不稀奇,許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在二十二歲的「孩子」身上,要看到這份沉穩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艾倫-阿金等人還以為,埃文-貝爾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又或者是希望自己在片場建立起絕對權威,殺雞儆猴,再不然就是對演員們的小覷感到不服氣和委屈…這是三天之內,埃文-貝爾第二次讓這些老資格演員們感覺到意外了。
「艾倫,對於剛才的表演你還有什麼意見嗎?」埃文-貝爾還是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直接就把話題回到了艾倫-阿金身上,「我剛才做了一段表演,當然,那是我個人的理解。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演出,只要到位、出彩,那就足夠了。」其實這話埃文-貝爾在前天就說過了,只是當時演員們並沒有放在心上,今天在這種場合再次聽到,心態就不一樣了。「所以,你還需要一點時間思考一下嗎?還是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埃文-貝爾的最後一句話,顯然就是尊敬老人的表現了。他終究還是給了艾倫-阿金一個台階,讓他可以走下來,緩和一下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
艾倫-阿金頓了頓,最終還是順著台階走了下來,「再給我五分鐘。」
埃文-貝爾沒有任何猶豫,「行,再休息五分鐘。」說完之後,就轉身走到了自己導演的位置上。埃文-貝爾這一輩子活了二十多年,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又不是什麼電影、小說的主角,這說幾句話,霸王之氣一釋放,別人就會匍匐在前表示臣服。這個世界很複雜,但也很簡單,有錢的用錢砸,有權的用權壓,沒錢沒權的,必須拿出實力來才算數。從當初在拍攝「狙擊電話亭」不受同劇組演員待見開始,埃文-貝爾就記住了:不管圈外人氣口碑如何,在圈內就是要依靠實力說話,即使到了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等人的位置,沒有實力,不買賬的依舊大有人在。
艾倫-阿金沒有移動,依舊背對著埃文-貝爾,他只是認真聽著,確認埃文-貝爾坐下來之後,肩膀僵硬的肌肉這才稍微鬆弛了一些。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小看了埃文-貝爾。
前天埃文-貝爾剛剛抵達劇組的時候,和所有人都相談甚歡,還小露了幾手,發表了對角色的看法,讓人看到他的實力。當時場面十分融洽,但是在艾倫-阿金看來,埃文-貝爾終究就是一個小孩。埃文-貝爾刻意和演員們處好關係,把自己放在了演員的位置上,認為自己可以和演員打成一片,但實際上,埃文-貝爾作為演員也是一個後輩,一座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小金人在手,對於他們這些老資格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而埃文-貝爾作為導演更是一個新手,一次奧斯卡最佳導演的提名沒有人會特別對待。
所以,演員們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內心裡還是沒有把埃文-貝爾放在導演的位置上做考慮,單純覺得,自己兢兢業業地把角色演繹完畢,這就足夠了。但今天,埃文-貝爾卻想他們展示了,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兢兢業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