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的信心,實在還要勝過了自身!
其時人重義輕生死,故有「士為知己者死」一說.典韋昔日為友殺人,張遼更是落拓半生,寶玉對他們有知遇之恩在先,如今更令他們生出那種不惜以死相報的心理.
見事已至此,吳用審慎了了一下當前的情勢,覺得面前公子這著奇兵勝算還是極大的.也就不再多說.
黑夜沉沉,一列列的莊丁清一色的扎著黑頭布,前面的人手持長槍,後面的斜背大砍刀,刀鞘上的紅布刀衣在斜風細雨里飄飛,旁邊是數列馬隊,四十餘騎凶神惡煞,膀粗腰圓的大漢,挺著一色斬馬刀,刀上的血槽微揚,特別注目.
黑壓壓的一大隊人,但鴉雀無聲,立在墨黑得不帶一絲雜質的夜裡,強烈的殺伐之氣呼之欲出!
寶玉翻身上馬,撕下一副衣袖將口臉遮住,這少年衣冠如雪,一馬當先,在這黑夜裡有一種孤寞出塵的氣質,就好似黑夜裡的一盞明燈般,指引著他屬下向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不知什麼時候,雲層中兀然抹出了一痕月華,冷冷的映照著地下.
漕幫作為揚子江上兩大幫會之一,自然有著令人稱道的實力.此處本來是一個至仕官員的別居,不知怎的卻成了他們金陵分壇的所在地.
這座巨宅常年燈火通明,不知怎的,今日卻只有昏黃的燈火閃耀著愁苦的光芒.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走著,唯一敢大呼出聲的就是那些慘被重創的傷員.
燈火堂堂的大廳中,一個禿頭男子正用一種咆哮的方式在問話:
「都死了?都死了!對付那屁大個地方,整整一千三百四十七個兄弟活著回來的還不到四百人!(其中有部分人已被殺破了膽子,悄悄逃走回家了)」
坐他對面的三個人身上盡皆帶傷,包裹創處的白布上還有血水滲出,他們皺著眉頭咬著牙,竟無言以對.只有燈火在安靜的微微晃動著.
而寶玉秀氣的眸子裡,也映出了廳中那輝煌的燈火.
他的話語也以一種偶掠的淡漠方式傳了入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鹽幫的盛情厚意,在下領受了,如今也輪到我來拜會一番了把.來人,送上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