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賭上了所有。
他隨身空間法器里一切能釋放能量的東西,全都炸了。元晶,靈石,丹藥,法器,只要是有可能將程雁冬擊殺的東西,全都用上了。在這個時候,一切東西都變得不再重要。
安爭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藉助這艘明顯飛不起來的戰船離開,那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出的判斷。如果這艘戰船還能飛的話,他也就不會在這個小村子裡碰到程家的這些人。
命劫。
從操控台上爆開,戰船被直接轟碎。爆炸從戰船正中位置開始,宣洩出去的狂暴力量直接將戰船從中間炸開,力量是向四周衝擊的,斷開的戰船又被絞碎。
安爭在最後時刻只來得及將八倍黑重尺召喚出來擋在自己身前,其他的事已經沒有任何能做的了。他的力量已經耗盡,精力耗盡,傷痕累累的身體能夠支撐將他的想法完成,已經足夠稱得上奇蹟。
黑重尺重重的撞擊在安爭身上,安爭的身子被拍飛了出去,至少飛了幾百米遠才落地。後背撞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安爭感覺自己可能好些摔碎的玻璃瓶一樣四分五裂。
另一邊,程雁冬也飛了出去。
他是正面承受了最強大的爆炸力量,即便他是金仙境七品的強者,面對這樣的力量依然做不到完全擋住,更何況這力量到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防備。
他當時正走向安爭,距離操控台連兩米都沒有。安爭就是故意引他過去的,想的就是同歸於盡。
落地之後的程雁冬向後翻滾出去,腦袋和屁股接連撞擊著地面。也不知道翻滾了多少次之後終於停了下來,他腦海里一陣空白,有那麼一個瞬間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最初的感覺不是疼而震驚和憤怒,幾秒鐘之後劇痛從全身上下匯聚而來。他無法感知自己的身體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步,因為沒有一處不疼的,可能連一公分那麼大的完好無損的地方都沒有。
「咳咳......」
程雁冬咳嗽起來,他感覺甚至有氣流直接從胸口進入了肺里。身體上的破損再嚴重,也不及他心裡的憤怒。他被一個快死的人一次次的算計戲耍,他就好像一個猴子一樣被人牽著走。自己走的每一步甚至都是人家預算好的,毫釐不差。
他是堂堂的金仙,是高貴的金仙,被一個卑賤的凡人修行者如此戲弄,這是他的自尊心無法承受的。在最初的時候他毫髮無損,他的境界遠超安爭,而對方是個受了重傷別人不殺他自己都快死的人。
而現在呢?兩個人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了。
遠處,安爭躺在地上緩緩的呼吸著,告訴自己不要掙扎不要動,就這樣呼吸。他的身體上都是破洞,整個前半身已經沒有能看的地方。血糊糊的破碎不堪,皮肉分離。就算是神體骨骼都出現了裂痕,躺在那的時候就好像一大塊被炸開了的肉一樣。
可他還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想著繼續站起來,什麼都不要去想了,只是這樣緩緩的呼吸就好。
對面,程雁冬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憤怒已經衝破了身體的束縛似乎直衝天際。他啊的喊了一聲,身上的每一處上都開在往外冒血。他雙手支撐著地面站起來,一步一步拖著朝著安爭那邊走過去。
「還能怎麼樣?你還能怎麼樣?」
他一邊走一邊問,眼神里的火如果能燒出來的話,足夠將整個世界都焚燒的乾乾淨淨。
「你成功的偷襲了我,成功的算計了我,我像是一個小丑一樣任你擺弄。可是結果呢?你還能怎麼樣!」
程雁冬發出一聲嘶吼,那聲音沙啞的好像最悽厲的北風吹過戈壁灘。又好像是一頭絕世的凶獸在臨死之前不甘的咆哮,這一聲嘶吼讓他身體的傷勢更加的惡化了。
憤怒,無比的憤怒。
他一步一步走向安爭,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爆炸的威力太大,以至於被炸向相反方向的兩個人距離很遠。以他現在的身體支撐著走過去,已經是他的極限。
「凡人,不是人。」
程雁冬的腦海里還是模糊起來,不由自主的出現了自己小時候第一次追殺凡人時候的畫面。他看到了嚴厲的父親手裡拎著皮鞭監視自己,看到了父親那讓他畏懼了一輩子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的眼睛忽然之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