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這一路上溫恩交代了很多事。他告訴安爭陛下最近兩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還是別惹出什麼更不開心的事來。
安爭知道一定是陳重器的死訊傳到了金陵城,陳無諾若是能開心的起來才怪。當他發現溫恩領著自己不是去一極殿,而是朝著曾經廢棄了的靜園走的時候,心裡已經猜到了大概。靜園的另一側就是延盈宮,陛下這是去安撫聖后了。
長孫家啊......
安爭忍不住有些擔憂,因為陳重器的死若是長孫家和宇文家針鋒相對的話,到時候大羲亂起來的速度就會加快很多。兩個超級家族之間的矛盾,一旦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就連聖皇都沒有任何辦法。沒錯,聖皇是天下第一,但是他能把不聽話的都殺了?殺光這兩個家族?
靜園的大門口戒備算不得有多嚴密,看起來只是幾十個禁軍士兵守在靜園門口。安爭在門口等了幾分鐘之後就被叫了進去,奇怪的是聖皇陳無諾並沒有在書房裡,而是站在靜園那個不太大的池塘邊上,周圍百米之內,一個人都沒有。
溫恩看了安爭一眼:「陛下只單獨見你一個人,所以......說話千萬小心些。」
安爭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陳無諾那邊走了過去。陳無諾回頭看了安爭一眼,沒等安爭抱拳行禮陳無諾就擺了擺手:「把那些規矩收起來,今天朕只想和你聊聊一些解不開的結。」
安爭微微一怔,心說堂堂大羲的聖皇,有什麼解不開的結要和我說?難道說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如果是的話,陳無諾的反應又不太像。
「大羲現在很亂對不對?」
陳無諾忽然問了一句。
安爭回答:「是,走數千里路,看到了很多亂像。」
「人亂,還是禍亂?」
「萬亂之首,便是人亂啊。」
「有道理。」
陳無諾問:「這一路上你看到了多少召喚靈界的妖獸橫行?又看到了多少心思歪了的人橫行?對於大羲來說,哪個比較重要?」
「陛下。」
安爭整理了一下措辭後說道:「妖獸之亂是個引子,但若是沒有根源,引子也引不出來什麼東西。我走這一路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越是大的家族越是在觀望甚至更加的朝著聖庭靠近。而越是小的家族,小的宗門,越是心思歪了。」
「不足為奇。」
陳無諾冷笑道:「用老百姓的話說,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那些稍微有點實力,但不足為慮的人越是心大。他們覺得天下亂了,機會來了。說的好聽些,他們叫志存高遠。說的難聽些,就是皇帝夢。」
他問安爭:「如何處置?」
安爭笑著搖頭:「我修道,不修權謀。」
陳無諾當然知道安爭是不願意多說什麼,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後陳無諾又問道:「你見識不俗,應該看的出來朕現在不出京城是因為有召喚靈界的那個人在,而他不出冰封之地,是因為朕在,互相牽制。所以拋開朕和那個人不談,大羲的修行者和召喚靈界的妖獸若是決一死戰的話,你認為有幾分勝算。」
安爭忽然明白了,陳無諾是真的相信了有個玉虛宮。如果玉虛宮真的如武當山紫霄宮那麼強大的話,對大羲來說就是一個強有力的援手。有了玉虛宮的加入,對抗召喚靈界的戰爭就多了一分勝算。
可是,並沒有什麼玉虛宮。
然而,可以有一個玉虛宮。
現在安爭的天啟宗逐步強大起來,假扮一個玉虛宮出現在大羲並不是什麼難事。而趁著這個機會,讓天啟宗的力量加大力度進入大羲,也確實是一件好事。
「團結。」
安爭的回答很簡單。
「團結?!」
陳無諾的手臂向後甩了一下:「朕統治大羲已經很久了,就沒有見過人和人之間真的信任,會出現毫無私利的團結。你說的是理想之中的事,真正的要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別說團結兩個字了,那是人自己發明出來的美好的詞彙,可是和人自己無關。你看這天下,禽獸尚且同心,但是人......」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也無需說出來。別說這麼龐大的一個大羲,就算是一個小小的作坊有幾十個工人,依然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