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食啊.......」
民以食為天,天以民為食......
安奇生心頭一動,聽出了謝七話語之中的意思。
「不能想,也不能說......」
謝七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奇生,他的眸光之中一片幽深,似有無盡星辰在起起伏伏:
「祂在看著。」
祂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安奇生微微點頭,斬卻心中雜念,才正色道:
「七爺可記得天意真人?」
「天意真人?那是誰?」
謝七先是一皺眉,隨即搖頭:「你說的是那天邪子吧?當年他元神初成,欲要窺探幽冥陰司,不知怎的看了我一眼,我記得他似乎是瘋了......」
瘋了?
安奇生想了想,不得不承認,那天意真人的確是瘋了。
正常人哪裡能頓悟出『元神分化』這樣的詭異神通來。
不過,比起天意真人近乎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位謝七爺似乎對他完全沒有什麼印象。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事實。
「府君亂了天,如今天機混淆,我無法出得幽冥,倒是不知曉這些年具體發生了什麼......」
謝七眸光之中漣漪泛起,一句話說完,卻似乎已經洞悉了什麼。
「倒是鬧出好大的名堂來。」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冷:
「府君曾言諸城隍當有一劫,想來是應在此人頭上了。」
「此次之後,陰司城隍已然名存實亡了。」
安奇生沒有什麼隱瞞,徑直說出自己的來意:
「我欲要收束天下城隍歸於山川河嶽,七爺以為如何?」
謝七不置可否:
「你要收天下城隍,也隨你,只是,沒有了陰司城隍,那些凡人們又該如何應對天下間每日誕生之厲鬼,妖鬼?」
縱然面前有人要收束天下城隍,謝七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怒氣,語氣平緩的好似與人討論著晚上吃什麼。
這一幕若是讓無數年來死於其手的人,妖,魔,鬼看到,只怕根本無法相信。
「府君開幽冥,立陰司,鼎定天下,分割人鬼,以香火束縛諸城隍,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極為了不起的。」
安奇生也不能否認,這幽冥府君雄才大略。
若無陰司城隍,若無幽冥地府,此界之混亂,慘烈還要更勝百倍也未可知。
只是憑香火將鬼神與凡人捆綁在一起,未必就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人,要自強,要自救,不能依靠鬼神施捨。」
安奇生絲毫不在意面前就是此界如今最大的鬼神,直言不諱:
「七爺以為如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謝七咀嚼了一遍這句話,一時有些發怔,許久之後,才緩緩點頭:
「若能成,自然是極好的。」
但若不成......
後半句話,謝七沒有說出口,但兩人都知道這個意思。
若不成,那天下,就該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處境了。
「那,便多謝七爺成全了。」
安奇生又倒了一杯酒,也給謝七滿上。
「你既要收歸天下城隍,其餘事情,你也需一一解決.....可嘆這樣隨手可以拍死的小角色,卻能威脅到府君鼎立的陰司體系。」
謝七端起酒杯,自嘲的一笑後,飲盡杯中酒。
「七爺既都說是隨手拍死的小角色,又何妨隨手拍死呢?」
安奇生捏著酒杯,輕笑著問道。
「因為祂在盯著我......」
謝七放下酒杯,深深的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穹天,自語一句:
「祂要來了,我該走了......」
話音未落,長臨道人的身子又是一顫,隨即,那四周瀰漫著的,比隆冬大雪還要冷冽的陰煞之氣也緩緩退去。
安奇生眸光深處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