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鏢師住在二樓的月字閣,根據伺候過他的姑娘所說,候鏢師白天的時候基本上都在屋裡喝酒、聽曲兒和幾個相好的姑娘玩兒骰子,不過作息時間卻很有規律,晚上睡得很早,一般一到酉時就把她們都趕出來了,而他則一覺睡到第二天的辰時。
宅男想了想問道,「四天前的晚上這位候鏢師也在屋子裡睡覺嗎」
姑娘點頭道,「沒錯的。」月字閣本來是她的房間,但候鏢師每晚都單獨一個人睡覺,所以這幾天她都是看哪個姑娘沒客人睡在哪個姑娘那裡,而四天前的晚上她恰好就睡在隔壁屋子。
「半夜的時候還能聽到隔壁的鼾聲。」姑娘比劃道,「候鏢師睡的很死,有次我晚上起來喝水,不小心打破了個茶杯他也沒有醒來。」
「那這麼看來這位候鏢師應該也沒有嫌疑嘍。」小何道。
三人走到了月字閣的門口,果然能聽到裡面傳來隱隱的鼾聲,還要進去嗎宅男有些猶豫,上次拍賣會的時候因為白玉的事情四海鏢局在涼州折了面子,結仇倒也說不上,但雙方本來就是競爭關係,平時真要見面肯定也都沒什麼好臉色,尤其人家睡到一半兒,被人從床上喊起來,擱誰都會不高興。
既然已經證明他沒離開房間,似乎也沒必要再去折騰人家一遍。張大鏢頭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一旁的姑娘,「他整晚都像這樣打鼾嗎」
姑娘點了點頭,「是啊,這位候鏢師一沾枕頭就呼呼大睡,小西還和我抱怨過說晚上候鏢師的鼾聲一刻不停,搞得她整晚都睡不好覺。」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他白天的時候就和姑娘們在房裡一起玩兒骰子,喝酒,聽曲兒」張大鏢頭又問道。
「沒錯,這位候鏢師他的酒量可是很厲害的我見他喝下過整整一壇女兒紅,卻依舊面不改色,本來他和我們打賭還要再喝一壇,但那會兒天色已經有點晚了,他就把我們都趕出來了,過了一會兒後我們就聽到裡面傳來的鼾聲。」姑娘道。
宅男皺眉,有不少人都覺得酒精有助於睡眠,但實際上常喝酒的人應該會有體會,一個人如果喝了太多酒,晚上的睡眠質量並不會很好,一般都會頻繁的起夜,像候鏢師這樣一整晚上鼾聲不斷,反而有些不正常。
「去敲門。」張大鏢頭想了想對一旁的小何道。
於是小何上去叩門,噔噔噔三聲後沒人響應,屋裡鼾聲依舊,小何又使勁兒拍了兩下,那聲音倒把隔壁一嫖客給驚醒了,罵罵咧咧的開門,「哪個孫子不好好睡覺,半夜瞎折騰」
結果這貨一看門外站著的宅男又迅速把腦袋縮了回去,「張鏢頭你忙你忙~」
「貌似有點不對勁兒,把門打開。」屋內一直沒有動靜,眾人都察覺到了異常,張大鏢頭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小何說的。
「這個門是被從裡面拴住的。」小何有些無奈道,青樓和客棧的房門差不多,都是從裡面鎖住的,這也是為了讓住客覺得安全,畢竟誰也不想睡到一半突然從外面進來小偷。
「我去找人開門。「小何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下跑。
「不用了。「張大鏢頭言罷一腳踹飛了兩扇門板,眾人衝進屋裡,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還是沒能將床上那人給吵醒,對方仰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鼾聲如雷,睡的好像一頭死豬一樣。
「咦」待看清床上那人的面目後小何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這不是隔壁街的李屠夫嗎怎麼會在這裡,候鏢師呢」
「他是被人下了蒙汗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幹這事兒的人應該就是候鏢師,他晚上偷偷溜到李屠夫家裡,給他下藥,等李屠夫睡熟後再把他扛進房間裡冒充自己,你們每晚聽到的鼾聲就是這貨的。」
宅男翻開李屠夫的眼皮看了一下,果然瞳孔渙散,之後他走到窗子邊,往下望了望,月字閣的窗戶正對著一條小巷,當年梁如玉還在百花樓做花魁的時候,這條小巷也曾經很是熱鬧,蘇東坡、徐志摩等一票才子天天在下面吟詩作對,盼望著哪天能打動心目中的女神,後來梁如玉離開了百花樓,去涼州各地巡迴演出,這條小巷也跟著一起冷清了下來,如今已經很少能看到路人從此經過了,候鏢師完全可以趁人不備從這裡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