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直冒寒意。北邊王審綦的鎮蠻營,南邊羅人傑的楚勇營,威名都已經傳到黔中去了。
聯想到前些日子岑大人叫捎的口信,不想跟我談,可以,我叫王審綦和羅人傑好好跟你們談。
估計這會兩位殺星帶著人,正在跟六位土司好好談話。
岑國璋也不多話,直奔主題。
「諸位也知道請你們來的目的,改土歸流。從國朝初年說起,一直到現在,總是不成事。現在皇上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下了死命令,必須完成。所以各位給岑某一點面子,幫忙順應皇命,改土歸流。」
岑國璋說完,掃了一眼眾人,又說道,「我知道,改土歸流是涉及到諸位子孫後代的大事,萬萬馬虎不得。如此大事,我怕自己官卑權微,說話你們不相信。」
「哪裡哪裡,岑大人的話,一言九鼎,我們都信!」幾個見機快的土司連忙捧場道。
「謝謝了。」岑國璋朝那幾位拱了拱手,然後繼續說道,「所以我請來了老師,欽差大臣、荊楚撫台、節制八州制置使,王公王大人。」
說完,岑國璋往旁邊一站,彎腰作揖,一副恭迎的樣子。
王雲頭戴烏紗帽,身穿錦雞緋袍,施施然地走了出來。諸多土司忙不迭地站起來,跟著一起恭聲道:「見過欽差王大人!」
看到名滿天下,德譽九州的昱明公主持大會,諸位土司的臉色好看許多。看著王公慈眉善目的樣子,肯定比他的學生,岑判官好說話多了。
「益之,你給諸位土司老爺們說說改土歸流的章程。」
「是大人!」
岑國璋拿起文書,朗聲讀了起來,諸位土司們也聽得非常仔細。洋洋灑灑讀了差不多一刻多鐘,然後做最後總結詞。
「諸位,朝廷還是很體恤大家的。又是保留田地,又是賞官階,多好的優待。我知道,你們都是上百年的傳承,官庫里不知存了多少金銀珠寶,到哪裡都足夠做一位大財主。還待在這窮山僻壤里幹什麼?有錢都沒地方花。趕緊遷去潭州、衡州、岳州等地,那裡是花花世界。我保證,你們在那裡待上一個月,就發現,這輩子真是沒有白活啊!」
此時的岑國璋像極了一位優秀的地產中介。
話說完,幾十位土司還是一言不發。
「諸位還有什麼疑問嗎?請儘管提出來,只是發言必須先舉手。」岑國璋環視一圈,擠出幾分笑意來,露出森白的牙齒,「有老師坐在這裡,還怕我吃了你們嗎?」
MMP的,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們心裡更虛了。
沉默一會,有人舉起了手,「散毛洞土司,請說。」
「我可不可以不遷走?」
「可以。」
「那田地還保留嗎?」
「保留!朝廷改土歸流,但絕不會無故奪走諸位的祖業。不過留在當地,官階就沒有了。」
散毛洞土司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說道:「請岑大人見諒,故土難離,我還是想留在本鄉。」
「可以,朝廷的原則是去留自願,絕不勉強。」岑國璋笑眯眯地說道。
散毛洞土司心滿意足地坐下,下柵坳土司湊過頭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散毛洞土司臉色變得慘白,連忙站起來大聲道:「大人,我留在當地,沒有土司官職,又沒有官階,能不能保證不讓官府胥吏敲詐勒索我?」
岑國璋臉色一沉,「哪個胥吏敢敲詐勒索你?告訴我,本官嚴懲不貸!」
「大人,我不是說現在,而是說改土歸流後,如何保證官府胥吏不敲詐勒索我?」散毛洞土司急得有些結巴了。
他見識過地方胥吏們是如何敲詐里正糧長的。
敲骨吸髓,無所不用其極啊。改土歸流後,自己沒有土司這張護身符,肯定是寨子裡的里正糧長。到那時,朝廷的徭役賦稅,全都堆了過來,讓你應接不暇,疲於應付。
尤其是自己曾經是土司,又留在本鄉。要是官府起壞心故意整治自己,那估計用不了兩三年,就能被一群胥吏折騰得家破人亡。
「散毛洞土司,現在皇上勵精圖治,責令內閣吏部整飭吏治,肅清舊弊。一番治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