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忌抱抱拳,退出的帳外。
其實此時,羋姜與烏娜都在帳中,但因為瞧見趙弘潤滿臉深沉,便識趣地沒有過來打攪,一個安安靜靜地坐在席中,一個則自顧自地喝茶,閉目養神。
誰也沒有說話。
而帳內其餘宗衛們,自然就更加不會貿然開口了,畢竟誰都瞧得出來,自家殿下眼下心情不佳。
這就使得帳內明明有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十分壓抑。
終於,趙弘潤承受不住了,長吐一口氣站起身來,隨口說道:「本王出去走走。」
羋姜與烏娜對視了一眼,皆沒有跟隨,而眾宗衛們,也只有宗衛長沈彧出於自家殿下安全的考慮跟隨著。
畢竟他們都不是傻子,猜得到趙弘潤是想獨自靜一靜。
走出氈帳,趙弘潤便不由自主地走向西城牆那一帶,畢竟西城牆那邊的敵我雙方陣亡最為嚴重,據說屍體已堆積如山,就連整片城牆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而當時趙弘潤在打鬥打響時,一直呆在城門樓的廳堂內,因此,他想親眼看一看西城牆那邊的慘狀。
因為他覺得,那些出身楚西的商水軍士卒,此番是為了魏國而戰死的,他趙弘潤作為此番出征三川的主帥,有義務親眼瞧一瞧那些為國捐軀的勇士的遺體。
不分魏人、楚人、羱族人以及羝族人。
「肅王?」
「咦?肅王?」
「是肅王……」
隨著趙弘潤逐漸向西城牆靠近,那些正在搬運屍體、清理戰場的商水軍士卒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朝他望來。
而那些幫忙搬運屍體的羱族、羝族部落戰士們,亦轉頭望向了這邊。
不知怎麼,明明西城牆這邊有數千名正在忙碌的人,但是卻幾乎沒有人交談,哪怕是瞧見趙弘潤,也只是略帶驚訝地低聲念叨了幾句。
氣氛,沉重而壓抑。
這些人……
跟在趙弘潤身後的沈彧微微皺了皺眉,因為他發現,四周那些商水軍士卒與羱羝兩族戰士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
按理來說,趙弘潤這位肅王殿下親赴西城牆,這些商水軍士卒與部落戰士們應該感覺喜悅、感到榮幸才對,可是眼前的情況卻是,那些人漠然或麻木地望著趙弘潤。
甚至於,沈彧隱隱從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名為陌生的情緒。
他緊走幾步趕上趙弘潤,壓低說道:「殿下,莫要再靠近了,這些士卒的情緒……怕是有些不正常。」
「……」趙弘潤愣了愣,四下打量了幾眼。
正如沈彧所言,他也從那些商水軍士卒們與羱羝兩族部落戰士們投過來目光中,看到了漠然與陌生。
細想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的趙弘潤,微微嘆了口氣。
這是傷亡太大的緣故。
要知道,商水軍雖然如今歸屬魏隊,但軍中士卒卻皆是楚人。
而趙弘潤作為一名魏人,卻率領著這些楚人,包括那些羱、羝兩族的部落戰士,或許在平日裡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出現重大傷亡,沉浸於悲痛的商水軍士卒,包括那些羱、羝兩族的戰士,多半不會將趙弘潤視為自己人,甚至於,他們還會產生就是這個人讓我們的同胞蒙受巨大損失的念頭。
也難怪,畢竟真正意義上的魏軍,碭山軍與成皋軍皆不在此,而在這場仗中犧牲的人員中,也沒有一個是魏人。
一旦想到這裡,無論是商水軍的士卒們,還是羱羝兩族的部落戰士,難免心中會有種異樣的想法。
「殿下,還是先離開吧。」沈彧在旁低聲勸道。
趙弘潤搖了搖頭,隨即,彎下腰從地上拔下一片草葉,用袖子抹去上面的污泥,隨後將其放在嘴邊,緩緩地吹響一支曲子。
「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噓——」
註:作者非常喜歡的相見難別亦難(吳靜版)感覺特優美,也可以是同曲異詞的女兒情,就是歌詞不適合用在這裡。
周圍的商水軍士卒們與羱羝兩族部落戰士們一愣,不明究竟下,便側耳傾聽,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