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南梁王趙元佐,此刻亦不禁有些茫然。
他與他的兄弟、禹王趙佲較量了一輩子,可最終,竟然被侄子趙潤遠遠拋在了身後。
不由地,他再次回想起當日在皇宮內,當時那位已成為太子儲君的侄子,用無比自信的口吻對他所說的那番話:或許我父皇忌憚你,但我不會,若你有朝一日做出了威脅大魏的事,我必將你擒殺。
現在仔細想想,當日此子所言,或許並非是妄言。
『……我真的老了麼?』
南梁王趙元佐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神色有些茫然。
與爭權、報復等以往的行為毫無瓜葛,在這次他魏國與韓國相爭的戰爭,他南梁王趙元佐亦是以一名姬趙氏宗族子弟的身份參與戰爭,原指望為自己的國家、為自己的宗族做出一些貢獻。
就像上次「五方伐魏戰役」時那樣,儘管那次之後南梁王趙元佐飽受世人的非議,就連魏人當中也有許多人瞧不起他,可話說回來,誰也無法否認他在那場戰役中的貢獻——若非是他引入林胡、匈奴襲擊韓國,韓國豈會輕易求和?而沒有韓國的求和,趙弘潤麾下的軍隊又如何及時前往雍丘,支援禹王趙元佲,擊敗楚國壽陵君景舍的百萬大軍?
不得不說,這種為國家力挽狂瀾的感覺,相當讓人痴迷,就連南梁王趙元佐亦不能免俗。
但是這次,似乎已不需要他來力挽狂瀾。
說實話,這種感覺並不好。
而楊彧、龐煥、蒙濼、陳疾等老將們,此刻心情也有點糾結,畢竟在他們看來,商水軍的將領都是後輩,前輩被後輩趕超,被搶去了風光,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就比如龐煥,儘管年過半百,但他可還並未服老呢。
在沉默了片刻後,南梁王趙元佐忽然站了起來,說道:「我去一趟主軍那邊,跟趙潤商議一下,看看他下一步有何打算。……對面的秦開,此刻應該也已得知他主軍戰敗的消息,應該不至於再繼續與我僵持,不過,也要有所提防。」
在吩咐完畢後,南梁王趙元佐便帶著幾名護衛,前往了主軍、即商水軍所在的戰場。
此時的商水軍,儘管在昨日戰勝了韓軍,但由於近期內的這幾場仗損失實在是太過於艱難,因此縱使打了勝仗,暫時還未做出下一步的行動,仍在軍營中整頓,同時照顧傷員、收斂死者屍體什麼的。
可能是因為打了勝仗的關係,雖然這場仗讓商水軍折損了將近一萬五千人,受傷人數高達三四萬,但整個軍營的氣氛卻絲毫不見低迷,反而頗為高漲。
就算是在提及戰死的同澤時,那些倖存的老卒們也頂多用報以遺憾的口吻說上那麼一句:誰誰誰命不好,未曾看到我軍戰勝韓國,真是遺憾。
至於犧牲者的撫恤問題,這些商水軍的老卒們毫不擔心,因為在這方面,某位太子殿下非但從未剋扣他們,反而格外的優待。
這一幕幕,南梁王趙元佐皆看在眼裡,縱使心情有些糾結,亦忍不住要在心中暗暗稱讚一句:這支軍隊,當真堅韌。
「南梁王!」
在營中帥帳外,南梁王趙元佐碰到了值守在帳外的東宮衛長岑倡,後者帶著幾分敬意,抱拳說道:「太子殿下在帳內等候多時了。……請。」
「唔。」
南梁王趙元佐點點頭,在岑倡親手撩起帳幕後,邁步走入帳內。
此時他就瞧見,帳內非但坐著太子趙潤,還有燕王趙疆,後者在看到他後,面色稍微變幻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表情怪異地打了聲招呼:「喲,來了?」
『……』
南梁王趙元佐暗自搖了搖頭,沒有跟趙疆這個直腸子的小輩計較什麼,自顧自朝著趙弘潤拱了拱手:「太子。」
「南梁王請坐。」太子趙潤抬手示意道。
在坐定之後,便有侍妾趙雀奉上了茶水,南梁王趙元佐在平淡地感謝之後,便對趙弘潤說道:「恭喜太子,擊敗了韓軍,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與燕王趙疆不同,他可沒興趣去打聽趙弘潤擊敗韓將樂弈的過程,他更在意的,還是趙弘潤接下來的打算,是繼續攻打韓國呢,還是見好就收、順便敲詐韓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