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斗廉一樣,項末從未想過,他楚國的正軍,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群民兵給壓制,哪怕這支民兵來自魏國。
「將軍!」
項末麾下的驍將「乜魚」親自來到了前者身邊,抱拳說道:「將軍,斗廉那邊快擋不住了,請允許末將率軍驅前,給予援手。」
「……」項末沉思了片刻,搖頭說道:「先稍安勿躁。……斗廉此刻雖說處於下風,但未必立刻會被對面的……魏卒擊潰。」
「將軍?」
乜魚不解地看向項末,他無法理解項末為何按兵不動。
聽聞此言,項末抬手指向西南方向,向乜魚作出解釋。
此時在西南方向,有一支魏方的騎兵正駐馬而立——那是川雒騎兵,是魏王趙潤刻意留下的保障。
一旦諸國聯軍被打得急怒攻心,決定與魏軍一決勝負,那麼,趙潤部署在左右兩翼的這攏共兩萬餘名川雒騎兵,便會趁戰場上的混亂,直襲諸國聯軍的薄弱處。
事實上,這是趙潤唯一的底牌。
在聽了項末的解釋後,乜魚終於也明白前者為何按兵不動,因為諸國聯軍,並沒有能抵擋住兩萬餘騎兵的把握。
但是,乜魚並不認同項末的觀點。
他皺著眉頭說道:「將軍,魏軍已全軍壓上,背水一戰,而我軍卻仍在畏首畏尾,這樣真的好麼?」
聽聞此言,項末心中苦笑一聲,其實他也在心底暗暗詢問自己:這樣真的好麼?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此刻魏軍已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鬥志與勇氣,倘若他諸國聯軍依舊畏首畏尾,無須懷疑,縱使是百萬諸國聯軍,也是極有可能被二十幾萬魏軍擊潰的。
「末將以為,我聯軍此地有百萬之眾,倘若當真要與魏軍決戰,豈是當真無法抵擋那區區兩萬騎兵?」乜魚皺著眉頭說道。
項末長長吐了口氣,一言不發。
不過在心底,他卻認可乜魚的觀點:如果他諸國聯軍一方當真要跟魏軍決戰,區區兩萬騎兵,其實並不足以扭轉勝敗。
但是……
「……事實是,我軍其實還未做好與魏軍決一生死的準備啊。」
項末悵然說道
他這句話,並非單單指楚水君。
不可否認,楚水君確實對此存有顧慮,以至於這場仗一開局,他諸國聯軍就犯下了一個巨大的疏忽——誤以為魏軍兵少肯定不敢傾盡精銳,便將糧募兵派到了第一線,試圖用這支軍隊去消耗魏軍,結果恰好碰到魏軍的五萬雒陽禁衛,被打地兵敗如山倒。
可話說回來,諸國聯軍當中,難道就只有楚水君對此心存顧慮麼?
怎麼可能!
好比魯國的軍隊,此刻還呆在後面看好戲呢,根本看不到有準備率軍向前支援他楚國軍隊的意思。
甚至於,就連齊國的田耽,恐怕也並非全心全意——別看方才田耽曾開口提醒楚水君立刻採取進攻,莫要給魏王趙潤激勵其麾下魏卒的機會,可事實上呢,這場仗打到如今,田耽麾下的齊國軍隊,依舊是按兵不動,任憑他楚國的軍隊與魏軍廝殺。
就連衛國的軍隊,在魏王趙潤率領魏國大軍出現之後,亦不復前幾日攻打大梁城時的兇猛,跟在他楚軍背後隨波逐流。
這使得諸國聯軍當中,此刻能肩挑重任的,幾乎仍然只有他楚國的軍隊。
『……聯軍主帥畏首畏尾,聯軍主將心懷鬼胎,這場仗怎麼打得贏?』
項末暗自搖了搖頭。
再看對面的魏軍,雖說對面魏軍人數遠遠不如他諸國聯軍,可架不住人家同仇敵愾、萬人一心。
看看那些魏卒,縱使死傷無數,可進攻依舊是那般兇猛,前赴後繼、視死如歸,一個個死地轟轟烈烈。
可他聯軍一方呢?魯國、衛國、齊國三國軍隊,眼下卻是出工不出力。
這種情況若還能打敗魏國的軍隊,項末怎麼也不相信。
想了想,項末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楚水君。
雖然說結局跟預測的大相庭徑,但他們終究也是試探了對面魏軍的實力,得知對面的魏軍在長途跋涉後,依舊保持有大半的戰鬥力,而魏軍的士氣,更是高昂到叫人感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