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高肇,所以素來不對付。
但詭異的是,今日竟難得的異口同聲,不再為了反對而反對?
楊鈞不奇怪,與那李氏子同出關中,幫趁一二無可厚菲,但這李憲卻出自趙郡李氏,且與高肇穿的是一條褲子,怎麼也幫那李氏子說起好話來了?
若不是這兩人口徑一致,今日這案哪有這般難辦?
元雍哪裡能想到,高湛不但暗中給趙憲通了氣,就連報奏的時間順序上也做了好大的手腳。
第一個趕到的是洛陽令楊鈞:此人舉秀才出身,自廷尉吏起(廷尉就是大理寺,全國最高司法機構,專理司法律令、審判詔獄),轉廷尉平,遷廷尉正,而後才升任的洛陽令。
他半輩子都在廷尉打轉,出了名的強識能幹,公正嚴明。等河南尹李憲到時,他把該審的都審完不說,甚至已給案子定了性:
元悅蔑視律法,當街恃強,按律徒刑一年,可贖千金免罪李氏子被迫反擊,理應不予論罪。但因傷的是親王,判杖五十,罰銅百斤
這判罰已是相當公正了,哪怕沒提前與高湛通氣,李憲也找不出半點差錯來,自然一口應承下來。
等宗正卿元欽趕到時,原本視如仇敵的楊鈞和李憲早已在高湛的暗中斡旋下達成了一致,他想翻案都難。
說直白些:今日若先來的是元氏宗室,這板子九成九會全落在李承志頭上。
但也讓後來的元雍坐了蠟,不得不再請聖諭定奪
幾個朝臣燥熱難當,正等的不耐,聽到一陣車駕駛來的響動,下意識的一抬頭。
兩輛四駕馬車,前一輛是引駕,上面坐著四名高壯的-宮娥,各執青鸞、白鷺等旗仗。後面是一駕玉輦,坐著兩個宮裝麗人。
這分明就是皇后的鹵簿,但前後都無衛騎,看著不像是要出宮的駕勢
見李承志和元悅跪在一起,分明就是要罰也會一起罰的架勢。再看三人快被曬焦了一般,高英忍不住的笑道:「可看到了?皇帝與朝公明眼如炬,怎會只偏袒元悅?」
高文君猛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來了一大半。
等玉輦走近,幾個朝臣並一眾禁軍齊齊的往下一拜:「見過殿下!」
高英揮了揮手,竟思是免禮,又裝做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這是何故?」
元雍哪裡敢怠慢,飛快的湊到車駕前,低聲回了幾句。
高英聽的眉毛色舞,盯著李承志猛看。
來之前她就猜到了幾分,此時算是確信無疑,心中更是又好奇又好笑:都說紅顏禍水,輪到三娘子看中的這少年頭上,卻反了過來?
不過確實好風儀:那小臉兒俊的,那腰板兒挺的
就是不知是否真如三娘子所說的那般溫情似水,悍勇絕世。
是不是也如大兄所說:天文地理、諸子百家無所不通,乃奇才也!
再看旁邊的元悅,臉上的粉和胭脂早已被汗沖的七溝八壑,跟鬼似的。人也軟伏在地上,就像一條曬蔫了的白蛆一般,高英好奇心更甚,一遍又一房東的打量著李承志
看皇后心情不錯,不似往日那般乖張,元雍又討好道:「臣委實難以決斷,有幸遇到殿下,可請殿下示下?」
明知元雍在恭她他,高英還是很受用,遮口嬌笑道:「我只是一介婦人,怎敢幹予外事,四叔莫要說笑還是等聖裁吧!」
聽到高英的這聲四叔,元雍身上的骨頭都輕了好幾斤,滿臉堆笑,連聲應著是:「便遵殿下所言!」
正笑著,看到宮門內的幾道人影,高英玉臂輕抬,往裡一指:「這不是來了麼?」
元雍轉頭一看,元欽與內常侍(高級宦官)劉騰正聯袂而來,分明是已請了聖諭。
果不其然,走到近前,二人先是朝著高英一拜。而後劉騰朗聲喝道:「官家口諭,元悅與李氏子各杖五十,元悅罰俸一年,李氏子官降兩級」
高文君喜極而泣,緊緊的抓著高英的胳膊,淚珠滾滾落下。
高英拍了拍她的手,又低聲斥道:「都予你說過不用擔心,陛下與朝中諸公又豈是是非不分之輩?況且還有叔父在,也定然不會讓奸賊蒙蔽了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