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恨聲罵道:「你懂個屁?」
劉慧汪有多惜命?
李文孝在降書里寫的清清楚楚:白甲軍兵臨城下,手下親信勸諫劉慧汪法駕親征,以振士氣。但劉慧汪寧願拼著和李文孝翻臉,拿其家人做要挾,讓李文孝率兵和自己死磕,也不敢往陣前露個頭。
但這麼怕死的人,今天突然就渾身是膽了?
眼看大營已潰,敗勢已顯,劉慧汪反倒敢站出來了?
這其中要沒有鬼,我跟你姓胡
要不是心想機會來之不易,李承志連這最後一次都不會試,甚至考慮是不是現在就撤
軍令剛下,各營就快速的動了起來。
剛剛擺好方陣,準備正面進逼的步營,又迅速的變換著陣形,變成兩路豎陣,陣尾直抵李承志腳下的令台。
車營就地停駐,兩翼騎兵則快速的往前壓進,從高處看,只是幾息的時間,三路大軍便由「凵」型,變成了「丫」字型。
但李承志卻發現,潰兵往前移動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定是潰兵聽到了那號角聲,知道劉慧汪來了
李承志臉色陰沉,緊緊的盯著著遠處那杆越升越高的大幡。
幡旗足有兩丈方圓,幸虧風大,不然都展不開。
仔細一看,中間畫著一尊佛相,端坐蓮台之上。左手拈訣,左執金杖,栩栩如生。
大幡剛剛長虹到頂,號角與大鼓齊齊一停,又傳來了吟唱聲。
只有十二個字,淺顯易懂:「彌靳降世,憐我疾苦。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盡誅舊魔,百世鴻福!」
聲音不大,李承志至多也就是剛好能聽清楚。但不知為何,感覺這聲音竟然把兩軍廝殺的慘嚎聲都蓋了下去?
李承志臉色猛變。
哪有那麼玄乎?
這分明是廝殺慘嚎的聲音突然變小了。
他舉目一看,之前還狼奔豕突,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的潰兵,突然就慢了下來。
包括李文孝的私兵也一樣,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刀,不再砍殺,而是一臉狂熱不,劫後餘生的看向了吟唱聲傳來的方向。
那些已受了傷,剛剛還狼哭鬼嚎的叛軍,好像連哭喊都忘了。
更有甚者,綴在最後面,剛剛還被騎兵和弓兵殺的哭爹喊娘,恨不得長一雙翅膀出來的亂兵,竟突然就不往前沖了?
就像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馬刀砍在身上,弓箭射在背上,竟叫都不叫,至多也就是呲呲牙
「法王法王顯聖了」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亂兵陣中突然發出「哄」的一聲,像是憑空打了一聲悶雷。
而後,竟有人當地就跪了下來,雙手貼額,也不管能不能磕的下去,只是掙扎著往下一拜,臉上掛滿熱淚,口中狂呼:「彌靳降世,憐我疾苦。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盡誅舊魔,百世鴻福!」
一個,兩個一百、兩百就像是一副巨大的多米諾牌陣,又像是大風吹過麥田,萬餘亂兵,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去。
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天地間只存在一個聲音:「彌靳降世,憐我疾苦。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盡誅舊魔,百世鴻福!」
這該死的邪教,我干你大爺
李承志頭皮直發麻,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終於知道,劉慧汪為何輕易不露面了。
這根本不是怕死不怕死的問題,而是他已經將自己塑造成了神靈,出現的次數越多,神秘感就越弱。
但只要出現,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被這些腦殘貨貫徹到極致。
便如眼下
「退,全部退回來」李承志的聲音有些發顫,「步營前軍變後曲,即刻撤出敵營令李亮率車兵殿後
胡保宗,率所有的黑甲兵與輔兵,立即拆除南北兩個犄角的寨牆,讓騎兵從兩翼撤出,有多快撤多快」
「你瘋了?」
胡保宗一聲驚叫,指著敵營,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承志:「此等良機,為何要錯過?」
只是眨眼間,那萬餘亂兵竟然跪下去了近半,只當身後的白甲兵不存
第兩百零三章 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