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乃守舊禮之人,在淮南見到夫君時,覺得夫君的品行端正,便作主答應了婚事。事情十分平常,只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人道:「王夫人必是命中有福。」
盧氏默默聽著,但根本不相信王岑的說辭。王公淵那等大族出身的人,會這麼容易與尋常人聯姻?多半是看中了秦仲明的才能,預見到秦仲明有一番作為,才不惜嫁女拉攏。
想到這裡,盧氏又覺得自己識人的眼光、確實比不上王公淵。當時她就沒看出來秦亮的能耐,否則什麼也不做,如今眾星環月般受追捧誇獎的人、不就是自己嗎?
眼下盧氏卻只能躲在一邊不敢多說話,她在貴婦們面前、實在沒有什麼太光彩的談資。這樣的感覺挺心酸,她對何駿的怨氣也莫名地增加了不少。
這時王岑又與秦亮的嫂子張氏說話,感謝嫂子操勞幫襯。一些家勢較低的婦人、又去恭維張氏……有些大事找女眷也有用,這些婦人主要還是看家勢、與男人們的勢利沒什麼兩樣。
不料張氏竟然向盧氏看過來,笑著說道:「沒想到與盧夫人還能見面。」
盧氏聽到這裡,頃刻間更是百感交集。好多年前,秦勝被清河郡抓了,張氏來求過盧氏幫忙,曾向盧氏跪伏懇求!當時以盧氏的地位,接受跪求其實很正常。不過張氏會因此記恨上自己?
但在盧氏看來,幾年前那件事,自己做得根本不算刻薄!以當時秦家的家世,若非看在與秦亮的舊誼情分上,張氏能見到盧氏一面都不可能。
盧氏忍了下來,只能陪著笑臉,端起酒杯向張氏敬酒,然後用寬袖一遮,將酒水和著苦澀一些吞了下去。一種強劽的屈辱感便襲上心頭。
張氏也給面子對飲了一杯,側身說道:「我剛到洛陽,認識的人少,盧夫人算是舊相識。我挺感激盧夫人,當初若是換了別人,我怕是見不到人呢。」
盧氏聽到這裡,好受了一些,轉頭拱手道:「可惜沒幫上忙,有些大事、婦人真沒有好辦法。」
關係似乎有所緩和。但盧氏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張氏可能還不太了解何家的處境、尤其是何晏死前得罪了太多人的情況,所以留有餘地。等張氏打聽清楚之後,說不定便會譏諷、報復!
就在這時,忽然「叮哐」一聲傳來,盧氏等人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羊徽瑜把面前的酒壺翻了!上面的酒水全撒到了她的深衣上。
羊徽瑜喝了酒滿面通紅,好像酒量不行、她卻非要喝,自己把酒壺給碰翻了。她立刻向王岑拱手道:「妾失禮了。」
王岑身邊姓董的婦人走了過去,輕輕扶住羊徽瑜、拿出手絹給羊徽瑜擦拭酒水。王岑轉頭道:「無妨,我有衣裳,羊夫人把弄髒的衣裳換下來便可。」她接著叫來了一個侍女,吩咐道,「把羊夫人帶到內宅,叫莫邪找一身好些的衣裳,照顧好羊夫人。」
侍女屈膝道:「喏。」
確實是件小事,廳堂中的絲竹未歇,大家也繼續相互談論歡笑起來。
但盛宴之下,並非所有人都能融入到這樣的喜悅之中。氣氛改變不了每個人,甚至因為飲了酒、氣氛熱烈,還會放大內心本有的情緒。如盧氏就是這樣的感受。
……熱鬧的宴會還在繼續,秦亮請客的時候沒寫是慶功宴,但這個時機、這個景象,確實像是在慶賀。
秦亮在庭院裡見過羊祜之後,回來又喝了不少酒,已經喝多了,只覺得周圍「嗡嗡」直響。他的酒量不太好,不過醉酒之後心裡是清楚的,有人上來敬酒交談,他也不糊塗。
這時上來了個不認識的人,自己說了名字之後,秦亮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王經。以前秦亮沒見過王經,只是聽說過、知道這個人而已。
前幾年王經還是江夏郡守(東吳的地盤)、在邊境統兵,秦亮從陳安那裡聽到了一件事:曹爽覺得王經沒什麼事干,就給了王經二十匹絹,讓他去東吳做生意。王經一氣之下,便不當官回家去了。經過母親的勸說,他才自己去官府認罪、擅離職守,叫人打了五十杖,這才沒有被曹爽放過。
王經最近才回到洛陽、找當官的機會,秦亮本來沒想起這個人,是傅嘏給王經發的請帖。
王經端著酒杯道:「沒想到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