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在人前表現出鬱鬱寡歡的模樣。因為他發現,其實無論男女、都更願意與自信的人來往。男子之間講究實力的尊重,而婦人則容易對強者有好感。如果自己都一副鬱悶不自信的樣子,婦人感覺上就認為這個人不容易依靠。
因此憂愁在別人跟前沒什麼用,最好還是獨自消化。
杜預的腦袋輪廓、有點像冬瓜,這倒讓秦亮想起了桓范,也是類似的形狀。不過杜預的五官長得很端正,人也年輕,頭髮、皮膚很很好,比桓范的氣色好多了。
但是杜預好像有寎,他的喉結兩側有兩個不太明顯的小包。正常的喉結不可能長三個。
三人分賓主入座,寒暄了幾句,秦亮剛問到杜預父親的情況。辛敞便接過話說:「杜務伯(杜恕)遭人陷害了,才會被罷官流放到章武郡。」
秦亮看向杜預。
杜預遂道:「據仆所知,家父做幽州刺史時,城中來了鮮卑首領之子,但家父並未得到稟報。朝廷以此治罪,確實因為有人栽贓。」
辛敞馬上又道:「杜務伯就是在洛陽做官時、得罪了司馬懿!沒什麼不好說的。當初尚書袁侃還在世,提前就告誡杜務伯,提醒他注意提防。但杜務伯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果然被袁尚書說中。」
杜家的事,辛敞的語氣卻很憿動。秦亮很快明白過來,辛敞的父親在世時,也得罪了司馬懿的人孫資劉放、並受到了打壓。所以辛敞似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情緒。
秦亮認真聽了一會。兩人都在說杜恕無辜,秦亮卻忽然問道:「誰陷害了杜務伯?」他說罷覺得這個問法有歧義,便又換了一種說法,「司馬懿在洛陽,不可能跑到薊縣去栽贓,誰操作的這件事?」
杜預不動聲色道:「還能是誰,程喜阿。他是征北將軍,當時就駐紮在薊縣。」
秦亮聽罷一副恍然之色。心道:程喜這人還挺會的。
并州刺史田豫、就被程喜栽贓過,看來程喜幹這種事是輕車熟路。這麼說來,程喜可能是投靠了司馬懿的人?
有時候一些人的立場並不明顯,譬如郭淮就投靠了司馬懿,但大多人都不知道。伐蜀之役時,曹爽被坑了,秦亮才能確定郭淮的態度。
還有秦亮自己曾「假意」投靠司馬師,大多世人也不知道。
秦亮聽到這裡,立刻說道:「現在的廷尉是陳本,蘭石(傅嘏)回頭見到陳本,打聲招呼。叫陳本把以前的卷宗調出來,重新查一下當時杜務伯的案情。」
傅嘏拱手道:「嘏記住了。」
杜預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此時秦亮要受到王凌的制約,但依舊是洛陽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只要不是與王家作對的事,幾乎都能辦成。只要秦亮說重查,陳本還能不知道什麼意思?言下之意,等同於翻案!
杜預也是個年輕人,果然反應很快,他臉上的喜色閃過,馬上便道:「家父並非留戀官位之人,只因先祖父為朝廷鞠躬盡瘁、忠心耿耿,家父實不願背上無妄之罪名。」
秦亮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我理解杜將軍的心情。」
就在這時,饒大山報,羊祜受邀前來。
於是秦亮起身,走向了門口。兩側的三個人也站了起來,跟著他一起出門。
如此禮儀,辛敞是不會在意的,羊祜是他親戚、得到秦亮的禮遇是好事。杜預是來求情的,自然也不會在意。
沒一會,羊祜就在王康的帶引下,走上了邸閣台基。羊祜見這麼些人迎到門口,也是執禮甚躬,客氣地與大夥揖拜見禮。
羊祜的氣色比杜預還好,白裡透紅的皮膚,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氣質,但他又是個讀儒家經書的入世之人。他的舉止儒雅隨和,內心其實又很清高。
不過讀書士人,常兼有儒家、道家的矛盾氣息,其實是很常見的事。
羊祜與辛敞揖拜時,說了一句:「泰雍也受邀來品嘗野鹿肉?」
辛敞轉頭看了一眼杜預,強笑道:「我們前來,是為了元凱之父的冤情,卻不知道今天中午有野味。」
長史傅嘏立刻說道:「都怪我,送來的肉太少了,只夠三五人吃,才沒有邀請辛泰雍等人。下次我叫族弟多獵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