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省重新派遣的侯府佐官;不過全夫人(孫祿妻)同族的全懌也在府上。
大家見禮之後,黃門監張歡便直接說道:「君侯派人引路罷,仆請面見孫夫人、即前吳國的全公主。」
一旁的全懌看了一眼張歡身後、一個小宦官小心翼翼地抱著一隻木盒子,全懌便警覺地問道:「敢問公公為何要見孫夫人?」
張歡立刻轉頭看向全懌,淡然地說道:「奉詔。爾等放心,我好好地做著黃門監、與爾等素無恩怨,還能冒著殺頭的大罪矯詔不成?」
全懌想了想,神情凝重地點頭道:「請。」
張歡來到一座庭院門樓,大虎很快也迎了出來。張歡客氣地見禮、說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與大虎一起往裡走進廳堂。剩下的侍衛、宦官,以及侯府的人全都留在了門外,沒有跟著進來。
大虎的神色已經漸漸緊張起來了,張歡馬上轉頭看了一眼。小宦官見狀,提著木盒走過來,默默地打開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隻陶瓷瓶、一隻大杯子。
張歡親手將東西擺到木案上,然後倒滿杯子,拱手道:「孫夫人,請上路罷。」
大虎大吃一驚,臉上滿是詫異意外、臉色頓時慘白。她良久沒說出一句話來,眼神變幻不定,不知道還在想什麼辦法。
張歡耐心地等著,因為即便孫魯班喝了毒藥、也要折騰很久、方可死透。張歡在宮城裡那麼多年,見到死人的事多了;他其實早已明白,死無全屍的斬首才是最痛快的方式,斬首之前可能很恐懼,但頭砍下來之後、那些人臉上幾乎都沒有痛苦之色,其次是絞死、死得很快。服毒反而非常痛苦漫長,只是受辱的程度最低。
過了許久,大虎終於顫聲開口道:「是吾妹孫魯育害我?」
「不知。」張歡如實回應,頓了頓又道,「但以我之見,此事與華妃無關。」
大虎咬牙道:「我知道她受封之前、去過洛陽宮,還帶著張布家的兩個女郎!必定是小虎在晉帝面前讒言,她對皇帝又是巴結又是送美人,終於攀上了關係,立刻就想置我於死地!」
張歡冷冷道:「我勸夫人要識抬舉。」
大虎忽然跪伏在地,大哭道:「小虎為何那麼狠心,我是她的同母親姐阿!就算有再多的怨恨,她真的是一點也不念舊?張公公,妾只求最後見小虎一面!我都到洛陽了,不可能逃掉的……不知道潘氏對小虎說了什麼,但其中必定有誤會!小虎恨我入骨,我當然只有找潘氏,讓潘氏真正明白,當初她兒子不僅皇位有威脅、還可能危及性命,唯有我才能護得周全!我也是被迫無奈這麼說……」
張歡卻完全不理會,忽然道:「若像石苞一樣改為凌遲,汝一個婦人就不好看了。」
大虎終於停止了哭喊,頹然地歪倒在筵席上。過了一會,她忽然又神情扭曲地大笑道:「算汝贏了,但等到去了下面,看汝怎麼與阿父阿母說!」笑罷她端起木案上的杯子,仰頭猛地灌了下去,「哐當」一聲杯子掉到了地上。
情況與料想中一樣,大虎掙扎了許久都沒斷氣,吐得地上到處都是血、一片狼藉。張歡等了好一陣,看著地上的大量血跡、人也不動彈了,這才起身收拾東西,招呼小宦官出門。
侍衛和宦官一撤,全懌、孫祿等人趕緊跑到門口去看情況。但他們接著又趕了回來,還得送張歡等人出門。
一行人返回前廳庭院,這才看見小虎慌慌張張地快步來了。對於小虎、張歡才不管她曾是吳國人晉國人,立刻恭敬客氣地主動行揖禮。
小虎也站在原地,壓住喘氣的聲音,還了一禮。
「我那天在昭陽殿什麼也沒說!可以問張布家的女郎,當時皇后與幾個妃嬪都在,我哪能與陛下談論大姐?」小虎立刻說道,「我剛才聽到消息、也很驚訝,全然沒有料到!」
張歡道:「仆管不了昭陽殿,也沒有打聽中宮的事,仆只是奉命行事。」
小虎情緒憿動道:「全公主先要置我於死地,爾等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但她是我的姐姐、沒法改變,我不是不想報復她,只是不願讓別人以為、我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我從見到陛下之後、未曾說過全公主一句壞話。天地可知,我絕沒有勸說陛下殺全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