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里,虎的身軀完全失去了重量。
昏昏沉沉的王令君不知何時醒了,她感覺渾身很難受,覺得到處都很髒,那莫名的對潔淨的執著又犯了,仿佛整個世上都充斥著污垢。她急忙起身,幸好屏風後面、木桶里的水還沒倒掉。
雖然木桶里的水已經涼了,但她此時已顧不得那麼多。
折騰許久之後,她重新回到榻上,感到十分疲憊,幾乎馬上就睡著了。
次日早上,王令君剛醒來,便急忙掩嘴「阿茄」一聲打了個噴嚏。一旁的秦亮問道:「是不是風寒了?要不一會看看郎中。」
王令君搖頭,說話的聲音清澈、節奏舒緩:「只是稍許著涼,我身子挺好,熬兩天就能好轉。」
秦亮道:「那一會叫人給卿煮碗薑茶。」
王令君點頭「嗯」了一聲。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沐浴的水涼了的緣故,但在那之前,晾在榻上的時間不短,可能也是那時著涼的。
「我給卿取的名號喜歡嗎?母虎。」秦亮道。
王令君立刻想起了昨夜的幻象,馬上臉就發燙,垂著眼睛不敢看秦亮,一言不發。
秦亮的聲音又道:「岑有山的意思;令君則有個君。山中有君,不就是虎?」
王令君聽他又是說山、又是說虎,更是無地自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忍不住有點生氣道:「君別說了。我還在氣君騙我!」
這下子秦亮無從狡辯,只能默認。王令君急忙悄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雖然不吭聲、但神情若無其事,她便放心下來,就知道夫君的性情挺好、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秦亮徑直拿了昨天穿過的袍服裹在身上,便去開門,喚道:「莫邪,打點熱水來。」
王令君沒太睡醒,又有點著涼,便繼續趴在被褥上多歇會兒。她見秦亮的一件衣裳扔在角落裡,便慢吞吞地伸手拿了過來,蒙到自己的臉上,她忽然想偷笑,但又覺得這樣不莊重、像個傻子。早知道虎的獵物是那個樣子的,昏禮那晚便懶得想那麼多,糊塗地從了,反正想什麼都沒用、反正本來就是自己應盡的職責。
她的心病很奇怪,只嫌自己身上不潔淨,但對別的東西不會覺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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