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早已等得不耐的幾名武士一涌而上,拉的拉,扯的扯,把老掌柜與闕兒分開,兩人架著老掌柜,一人扛著闕兒。闕兒在那人的肩頭上晃著兩隻小腳,不停的喊著「爺爺,爺爺。」
「且慢!」
就在這時,角落處幾名吃酒的士兵唰地起身,其中領頭的一人快步走到酒堂中,朝著那肉山抱拳道:「昔日,闕大哥待莫都尉不薄,還請莫都尉手下留情。」
「情?」
肉山笑道:「哈哈,闕猛命不好,死得早。不過,他若不死,我又怎能掙得這個都尉?這樣說來,我是得念念舊情,嗯,放心吧,我如今是貴族,貴族豈會草菅人命?今夜,我便會與他的女兒成親。如此一來,也算是替他扶孤照弱了。」
「莫都尉!」士兵首領臉色一冷,挺前一步。
「滾開!!」
肉山雖胖,嗓門卻極大,一聲暴喝震得人耳鼓發麻,在這一瞬間,他的身上暴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竟將那士兵首領震得連退數步,而他卻得勢不饒人,搶過一名武士手中的劍,挺前幾步,一劍插入那士兵首領的胸膛。
「在垂雲渡,我就是王法。」
鮮血從士兵首領的胸口與嘴巴里溢出來,順著劍身往下滴,把乾乾淨淨的地板染紅了一灘。士兵首領按著胸口,直挺挺的往後倒,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酒肆里鴨雀無聲,那名正準備跨步而出的士子軟軟的坐下來,其餘的人紛紛低下了頭,而剩下的那幾名士兵一臉怒容,卻敢怒而不敢言,就連那個粗豪酒客的呼嚕聲都弱了下去。
「噗。」
與此同時,那個一直低著頭喝酒的年輕貴族手裡的酒碗裂了,酒水從手指縫隙處泄下,他抬起那張黯黃色的臉,淡淡的看向大刀闊斧往外走的肉山,以及正在武士肩頭掙扎不休的闕兒。
闕兒不再哭鬧,死死的咬著嘴唇,拼命的用拳頭錘打武士的腦袋,可是她的力氣太小,根本傷著別人分毫,淚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悲傷與絕望。
「侯子,是一名新晉的七等男爵。」身旁的騎士冷聲道。
「嗯,殺了。」年輕貴族看著闕兒的眼睛,輕輕地說道,聲音居然很溫柔。
「諾!」
十幾名騎士在一瞬間暴起,他們仿佛是一群出籠的猛獸,又像是一股強烈的颶風,沿途將一切事物輾得粉碎,倉促迎戰的武士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幾顆人頭便撲落落的在地上亂滾。
那肉山倒是有一身蠻力,揮著鐵劍亂砍一通,可是卻逃不脫死亡的宿命,他被一名雄壯的騎士從背後插了一劍,那一劍直接從他的脖心插入了肚子,血水汩汩往外冒,因太急促,那騎士抽劍之時,帶起了一股血潮,把那騎士一張臉糊得猙獰如鬼。
或許是太胖的原因,那肉山一時未死,像條肉蟲在地上痙攣,死死的瞪著角落裡的年輕貴族,嘴裡的血像氣泡一樣不住的噴灑。
「帶過來。」
「諾。」
雄壯的騎士拖著肉山走向年輕的貴族,地上留下一道駭目驚心的血跡,就像是把掃帚浸泡在血水裡,然後再用來掃地一般。
所有人目瞪口呆,大氣也不敢出。
年輕貴族冷酷無情的看著肉山,緩緩的搖了搖頭:「大楚,是有王法的,大楚,不是蠻夷。你嗜殺妄為,該有此報。」說著,厭惡的瞥過頭,向雨蓬外的花圃看去。
陽光下的紫蘿蘭,柔弱而小巧。
「嘎吱。」輕微一聲脆響,雄壯的騎士搬斷了肉山那殘破的脖子。殺人者總是被殺,或許,在殺人之前,他們是想不到自己也會有死亡的那一天,而那時的場景,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一樣,只能像條死狗蜷縮在血泊里。
「嘶啦。」
肉山剛剛倒下去,不,準確的說,應該是雄壯的騎士剛剛搬斷他的脖子,那一直趴在案上呼呼大睡的粗豪酒客動了,一動即若雷庭萬均,寒光乍射,逼得人睜不開眼,就在那寒光暴現之時,粗豪酒客踩著矮案抱著劍,朝著年輕的貴族撞來。
劍尖,直指年輕貴族的背心。
「鏘,嘶啦。」
眼見年輕的貴族即將死在這一劍之下,異變突起,一名瘦俏的騎士後發而先至,竟與千均一發之際,抬劍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