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說「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才明白?」
薛崇訓沒和他爭執,繼續道:「我有個想法,石堡城就在前面不遠,如果我們現在突襲城池,拿下這個要塞,再距險而守,等待援軍,倒是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張說愕然:「攻石城堡?河東王,你知不知道石堡城的六次爭奪,哪次不是付出萬計的代價?咱們這點人拿石堡城,恐怕只有你想得出來……我這麼給你說,話有點重,不論資排輩,就說咱們男人,得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你三番五次這樣冒險,把所有人的性命當兒戲,豈不可笑?」
不料薛崇訓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冷靜地說道:「所以要用一部分人去冒險,保護重要的人安全。讓四團南衙兵攻擊石堡城,正好騰出馬匹;兩百飛虎團將士得到**百匹戰馬便能順利護送金城殿下回京。」
這時金城聽罷忙道:「薛郎,你不能為了我一個人用上千兒郎去冒險。」
薛崇訓冷冷道:「不這樣做所有人都得死!你是公主,我們是什麼?是衛隊,我們此行的任務便是保衛你的安全,職責所在!」
張說略一尋思,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護短,不把咱們南衙兵的人命當回事,讓咱們去送死,你們好拍馬走人?」
薛崇訓道:「無論是南衙兵還是飛虎團,都是唐軍,我不是護短,讓飛虎團送殿下回京的原因有二:飛虎團人少,得到馬匹之後便足夠趕路;我更信任飛虎團,相信他們能極盡全力送完成任務!」
「這樣做太不公平,南衙將士可能會譁變!」張說道。
薛崇訓冷哼了一聲:「我率南衙兵取石堡城,你帶飛虎團回京!」
張說吃了一驚,看了一眼薛崇訓身後的金城,怔怔地重複道:「你帶人去?」
薛崇訓淡淡說道:「我說過了,不這樣做,大家都得死,與其相互扯皮坐以待斃,何不各自搏一把?我去!你現在不用懷疑我自私自利讓南衙兵送死了吧?」
「薛郎……」金城身上微微有些顫|抖,「我和你在一起,你活我便活,你死我和你一起死,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薛崇訓跳下馬來,把韁繩交給張五郎,回頭對金城笑道:「你和我在一起,那咱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你聽我說,吐蕃大將郎氏是我殺的,我就得最後脫困。我既從軍做禁衛將帥,總有拼命的時候。無論能不能逃生,你都好好地活著,明白嗎?」
金城忙拼命搖頭,髮鬢都搖得有些凌亂了。
「殿下!」薛崇訓低喝了一聲,盯著她的眼睛道,「去打石堡城,你跟著就是個拖累!我得分兵護衛,更加危險,所以你先走,就這樣決定了!」
「讓我在你身邊吧,我能自己照顧自己……」金城的眼睛裡閃出了晶瑩的淚光。
薛崇訓抓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好活著。」說罷轉身上了另一匹戰馬。
「薛郎……」金城已淚流滿面,急忙想喊住他。
薛崇訓沒管她,對張說道:「張相公是兵部尚書,回國之後集結隴右兵來救我們。這事兒交給你了。」
張說有些過意不去,怔怔道:「薛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太平殿下交代……唉,還是我去打石堡城,你回去吧。」
「我自己跑了,南衙兵情願去啃石頭?別婆婆媽媽了,就這麼說定。」薛崇訓說罷策馬來到南衙兵前面,大聲道,「兄弟們都知道,馬力無法久持,不能擺脫吐蕃人的追趕。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我帶你們去打石堡城,收復這座要塞,便是名動天下的功績!」
眾軍默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薛崇訓強笑道:「大夥不用太擔心,我河東王食封五千戶,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我當然不想死。不打石城堡,就只能和郎氏部兩萬多兵馬決戰,以一打二十,必死無疑;而打石堡城,卻有一線生機。打是不打?吐蕃人絕對不會料到咱們千人的隊伍竟然要攻石堡城,城中剩下的兵馬不會超過五百,這算是一場奇襲,以有備攻無備,又是晚上,是有可能成功的!」
如此一番說辭,大夥都知道如今處境,而且薛崇訓親自帶隊,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當兵,就沒有等著被人屠殺的道理,要死也戰死,馬革裹屍對從軍的人來說也就那麼
第四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