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相距數百里之遙,且半島上道路險阻通行不便,大軍調遣費時費力,來來回回之間,便能折騰得軍隊苦不堪言。
相反,新羅之存亡,大唐何須放在眼裡?
只要能夠牽制高句麗與百濟,戰略目的便已然達到……
說到底,新羅亦不過是大唐的一顆棋子而已,對於下棋之人來說,若有必要,兌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平常……
仔細想想,蘇定方頓時悚然而驚,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自房俊率領水師前往流鬼國,卻在半路忽然殺上佐渡島,進而在倭國攪風攪雨扶持蘇我氏造了天皇的反,又殺上半島將新羅鬧了個天翻地覆,無形之間,使得大唐之勢力完成了對高句麗與新羅的包圍。
只待開展,大唐便可以水陸並舉、兵分幾路,以雷霆之勢對高句麗展開全方位的打擊,另其腹背受敵,難以應付……
蘇定方嘆服不已。
不僅僅是嘆服於房俊的戰略眼光,更嘆服於他的手段。
這等戰略設計,朝中那些大佬想必也有人能夠想得出來,但想出來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一回事!
在此之前,誰敢相信只是憑藉一支水師耀武揚威,便能對倭國、新羅之內政橫加干涉,仗沒打幾場,人沒死幾個,就能輕鬆的達到這等戰略目的?
乖戾殘暴之倭國,山高地遠之新羅,就像是兩個智力不足的孩童一般,被房俊準確的抓住軟肋,隨意揉捏……
怪不得連皇帝都要贊其一句「宰輔之才」!
既有卓越之能力,又有帝王之聖眷,還有深厚之背景,更與太子交情莫逆,偏偏還如此之年青……這等人物,是遲早要入主政事堂,成為宰輔之首的存在!
未來的大唐,便是房俊的棋盤,任其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蘇定方暗暗打定主意,自今而後,唯房俊馬首是瞻,自己定然要好好的抱緊了這條大腿,且不說封候拜將指日可待,單單以他的性情,得省卻多少迎來送往諂媚賠笑的心力憔悴?
只需抱緊這條大腿,便能一勞永逸!
房俊笑了笑,道:「命令兵卒張貼布告,明日一早,將刺殺大唐侯爵未遂的奸賊朴聿演明正典刑,歡迎新羅百姓前來觀斬!」
「喏!」
蘇定方急忙領命。
將朴聿演明正典刑梟首示眾,乃是應有之義,不如此,如何彰顯大唐之不可侵犯,不如此,如何震懾新羅屑小?
想要嚇唬猴子,必然是要宰一隻雞的……
*****
房俊的奏疏由水陸送達華亭鎮,再由華亭鎮經由驛站一路送抵長安,李二陛下在太極宮審閱之後,便將幾位宰輔以及朝中大臣召至兩儀殿,商議對策。
兩儀殿內燃著地龍,大殿四角又擺放了炭盆,炭火正旺,又有燃著檀香的青銅獸爐,輕煙裊裊,檀香幽幽。
李二陛下穿著一身常服,坐在御座之上,吩咐內侍將早已抄錄的多份房俊奏疏分發給諸位大臣,仔細閱覽。
鴻臚卿李孝友看過奏疏,憤然道:「簡直胡鬧!那倭國固然非是大唐藩屬,但是其天皇屢次上表朝廷,以示臣服,更多次派遣國內僧侶、學者遠赴長安而來,實乃溫厚之鄉、禮儀之邦,然房俊強占倭國島嶼,又肆意凌辱其國尊嚴,更搞出什麼租借……簡直荒謬!世間哪裡有租借幾百年的土地?分明就是房俊蠻橫霸道,以刀劍凌辱之!大唐國威,神威赫赫,焉能被這等暴戾之人利用,以之欺壓良善,使得吾大唐上國之威儀受損,禮儀之美名蒙垢?!更別說其縱兵於新羅國都濫殺無辜,悍然插手新羅之內政,若是不予以嚴懲,大唐何以對天下諸國交待?長此以往,恐怕四周睦鄰,盡皆人心惶惶,畏吾大唐如豺狼虎豹矣!」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