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叛逃之後,岑文本便是朝中文臣的一座山巒,為穩定朝中局勢立下大功,李承乾必須給予足夠的尊重,甚至是超規格的哀榮。
房俊想了想,道:「去回稟陛下,軍營之中尚有一些軍務亟待處置,請陛下先去,微臣稍後聯繫江夏郡王,與郡王一起自玄武門出城、芳林門入城,前往岑府弔唁。」
內侍不解,但也不敢多說,躬身應下,轉身離去。
房俊將程務挺叫進來,吩咐道:「岑文本去世,陛下讓我前去弔唁,我先去玄武門見李道宗,約其同行,你留守此處,務必打醒精神嚴密關注各方動靜,若有異常,可專斷行事率兵進入太極宮,毋須等我回復,以免貽誤戰機。」
隨著岑文本的去世,朝中文官系統勢必引發一場動盪,有人謀求上位,有人陰謀打壓,不可避免的就會牽扯到軍方。原本軍方已經被晉王私下聯絡攪和得好似一攤渾水,再被文官攪和一下,鬼知道會否發生些什麼不可預測的變化。
現在晉王已經挺近白鹿原,最終的大戰一觸即發,絲毫不敢大意。
所以他即便離開禁苑,也要將李道宗一起拽著,若李道宗拒絕同行,他便馬上返回此地坐鎮……
程務挺知道輕重,頷首道:「大帥放心,末將必然保持警惕,絕對不會犯錯。」
「如此就好。」
房俊換了一套常服,將頭髮綰其戴了一個束髮頭冠,肋下佩刀,出門在親兵簇擁之下翻身上馬,帶著一眾親兵進入玄德門,沿著宮牆一路向西,進了重玄門,抵達玄武門下。
玄武門乃宮苑重地,即便認得策馬而來的房俊,依舊有兵卒上前阻攔,詢問事由。
房俊簡略說明,然後駐足站在原地看著兵卒小跑著前去通稟。
未幾,一身戎裝的李道宗帶著親兵走過來,至房俊馬前駐足,面色凝重問道:「岑江陵何時病故?」
因岑文本的爵位乃江陵縣子,旁人以示尊敬,多以此相稱。
房俊道:「方才陛下派人傳訊,說是卯時病故,命吾前去弔唁,不過若以此事為由穿越宮廷,難免有所不敬,故而借道玄武門出城再由芳林門入城,也約著郡王您同行,不知意下如何?」
只要李道宗拒絕,他立刻打馬返回禁苑,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任由李道宗坐鎮玄武門而他卻離開禁苑。
李道宗目光深沉的盯著房俊看了片刻,顯然明白房俊的用意,想了想,頷首道:「自然要去弔唁一番的,與二郎同行再好不過,請吧。」
讓麾下牽來戰馬翻身而上,然後引著房俊及其親兵出了玄武門,沿著北側宮牆向西急行一段,由芳林門入城,沿著長街穿過掖庭宮外的宮牆一路向南,抵達皇城之外的布政坊。
陰沉的天空之下,整個布政坊已經被白幡所湮沒,朝廷官員早早抵達岑府操持葬禮各種事宜,坊門處車馬轔轔,無數達官顯貴抵達於此盡皆下車下馬,人群熙熙攘攘,而後步行進入坊內以示尊敬。
長街之上響起一片急促的馬蹄聲,幾乎所有人都循聲望去,見到數十匹戰馬踩著青石板路面一陣風也似的疾馳而來,到得近前齊齊勒馬站定,房俊、李道宗翻身下馬,將馬韁丟給各自的親兵,並肩走進坊門。
門前擁堵的人群紛紛避讓兩側,待兩人經過之時,各自出聲打著招呼。
兩人不苟言笑,只是衝著諸人略微頷首致意,便大步走入坊門,前往岑府。
到了岑府門前,自有岑家子弟披麻戴孝在此迎候賓客,見到房、李二人,趕緊迎上前來。
房俊見是岑長倩,便上前拍拍他肩膀,寬慰道:「節哀順變。」
岑文本兄弟三人,長兄岑文書早已去世,岑長倩是岑文書的兒子,也是岑家的長子嫡孫,自幼聰慧,岑文本視如己出極為愛護,故而岑文本雖然只是岑長倩的叔父,但如今岑文本病故,岑長倩必是與喪夫之痛無異。
岑長倩俊朗的面容滿是悲戚,強忍著淚水謝過房俊,又與李道宗見禮,李道宗則板著臉略微點頭,並不說話。
而後岑長倩陪著兩人進入府中,直抵靈堂。
靈堂之外,有禮部官員在此操持喪禮,見到房俊,趕緊迎上前見禮,而後詢問一些事宜,畢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