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局勢叔王還看不明白嗎?那小兒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寬厚慈愛,實則背地裡乾的全都是卸磨殺驢忘恩負義之事,這爵位指不定哪天就丟了,我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李神符默然。
當今陛下做太子的時候的確寬厚仁慈,不過後來大抵是因為太宗皇帝屢屢意欲易儲使其壓力過大時常表現出桀驁乖戾之氣,本以為登基之後能好一點,畢竟富有四海九五至尊應當胸襟廣闊有容人之量,然而卻並非如此。
旁人也就罷了,房俊對其之忠心可謂天日可鑑,結果坊市之間偶爾有皇后與其之緋聞傳出,陛下居然信以為真、心有隔閡,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道立起身:「旁的都可以聽叔王的,但這件事還請叔王讓我自己做主,這就去京兆府把人要來押赴吾兒靈前,以其向上人頭告慰吾兒在天之靈!」
「那是京兆韋氏最傑出的子弟,豈能容許你這般胡來?」
「京兆韋氏又如何?我還是隴西李氏呢!」
「賢侄啊,稍安勿躁。」
「怎麼『安』?我『安』不了!吾兒躺在靈堂里亟待仇人之頭顱才能名目,叔王讓我怎麼『安』?!」
李神符儘量安撫,試圖挽回暴躁的李道立:「可我聽聞韋叔夏也不過是與你兒子之死有關聯而已,三法司那邊並未定案,你這般衝動的跑過去豈不是落人口實?」
李道立怒目而視:「屁的有關聯,就是那小子乾的!三法司那幫混賬只不過故意含糊其辭害怕背責任而已,現如今宗室的地位早已被那些世家門閥壓過,吾等若是繼續隱忍下去,遲早有一日要丟棄祖宗浴血奮戰打下來的這錦繡江山!叔王不必多說,此番前去乃是我一人之主見,與叔王無關,斷然不會連累叔王。」
言罷,拂袖而去。
李神符連連叫了幾聲,見李道立頭都不回腳下不停,只能無奈怒喝:「一個兩個如此魯莽,氣煞我也!」
李德懋趕緊道:「父親,要不要我去將東平郡王攔住?現在三法司那邊態度曖昧不明就這般衝上門去怕是事與願違啊,非但不能報仇雪恨甚至有可能被人家倒打一耙,到那時可就麻煩了。」
李神符臉上怒氣消融,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口茶水,耷拉著眼皮淡然道:「讓他們去鬧吧,鬧得越大越好,不修棧道又何度陳倉呢?」
李德懋:「」
完全不明白說的是意思。
李神符見兒子一臉懵懂、眼神清澈,頓時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人與人生來不同,有人天生神力,有人生而知之,有人驚才絕艷,有人天賦異稟,自然也有人生性魯鈍、思慮凝滯
身處不同之位置、不同之環境自然能夠開拓人的眼界、磨鍊人的意志,可終究不能改變與生俱來的資質。
蠢一點、笨一點其實並沒有什麼干係,蠢人、笨人難道都活不成了?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幹什麼、適合幹什麼,並且承認平庸。
絕大部分的事都壞在自作聰明
韓王、宗正卿李元嘉登門,韋琬趕緊打開中門親自迎接,而後在正堂內奉茶落座。
僅只是一晚上,之前保養得宜氣度瀟灑的韋琬仿佛老了十歲一般,鬢角冒出幾根花白的髮絲,眼窩深陷、精神萎靡,兩眼布滿血絲。
他一大早便至承天門外求見韋貴妃,也如願入宮見面,韋貴妃更親口答應向陛下求情,但韋琬卻始終不能放心,畢竟李景淑乃是東平郡王世子,這個地位放在宗室之內也無比尊崇,如今暴卒而亡,宗室豈能善罷甘休?
就算陛下有心饒恕韋叔夏,怕是也要在宗室的壓力之下有所妥協,韋貴妃的分量遠不足以讓陛下不顧一切保住韋叔夏
李元嘉喝了口茶水,問道:「韋兄可知我為何而來?」
韋琬苦笑一聲:「殿下這個時候登門,除了為我那孽子奔波辛勞之外還能為了何事?我已有了心理準備請殿下明言吧,不過也請殿下諒解,無論如何京兆韋氏都不會坐以待斃。」
殺人償命是人世間最樸素的認知,最基本的行為準則,但是這句話卻從來都未曾寫入歷朝歷代的律法之中。為父母復仇無需償命,耄耋之年殺人無需償命,未成年之孩童殺人無需償命除此之外
第一千七百0六章 局勢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