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戰鬥痕跡要怎麼解釋呢?
他的手指探入艙壁上的圓孔,截面光滑無比,不知名的武器打穿了高性能合金製成的艙壁,露出了後面的管道系統。
自動門打開,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荒冷的站台上。兩百年前的自動售貨機看上去還在運作,擦去表面厚厚的灰塵,聚酯玻璃後的儲藏櫃中的食物包裝袋依然鮮艷。腹中並沒有飢餓的感覺,但是考慮到食物的保質期,他明智地選擇了略過它們。
一輛圓筒狀的有軌列車就停在站台的邊緣,他踏進車艙,兩端各有一個控制台。其中一面控制台上的灰塵有人擦過,因為短時間內沒有人使用,觸摸屏上已經切換到了屏幕保護狀態,一個廣告短片在不斷重複播放。
他轉入了控制狀態,界面並不複雜,傻瓜式的操作方式,他把目標設定在了艦橋部分。隨著一聲短促的噴氣聲,車艙的門鎖上,列車開始緩緩加速。
他沒有找座位,而是扶著一根欄杆,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幽深的軌道前方。隨著列車的加速,這個小小的圓筒便像是子彈被推出槍膛一般在鏈接整個船體的隧道中疾馳。電磁推進系統令軌道電車滑行得平穩無比,他能夠聽見的只有高速行駛中空氣被擠壓發出的聲音。
兩百年的死寂後,這艘飛船終於又迎來了人類。但是在這電車中穿行,他的身心卻被孤寂所籠罩。黑色的隧道中,唯一的光明就是每隔數十米一盞的淺藍色隧道燈,唯一的聲音就是兩百年前的軟飲料廣告。他一個人在這死寂世界中穿行,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手邊的雷射發射器。
如果,自己這位「尚未謀面」的同伴已經遭遇不測了呢?
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這種可能,目前,她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找回自己記憶、人生的希望。如果她已經在這艘死寂的飛船中,被某種致命的危機襲擊而死了呢?
找不回自己的記憶,那自己也無法作為「位面之間的旅者」活下去了。失去了那些技能的記憶,自己恐怕在接下來的短暫一生中就會被困死在這艘死去的飛船中,作為一個遊蕩在船體中的孤魂野鬼。
或許水分可以通過部分設備的冷凝液來補充,但是能量。作為一個人類,自己需要食物。這艘艦船上還有能夠保存兩百年不腐壞的食物嗎?
植物培養區,他想起了剛才飛船資料中提到的這個字眼。他找了個座位坐下來,開始仔細翻閱個人終端上之前找到的資料。
仔細翻閱的時候,他才發現這些資料的數量相當巨大,他耐心地找到簡陋的目錄和摘要,直接跳轉到植物培養區這個關鍵詞。從錄入的資料中,不難發現「胡蜂號」是一艘科研飛船。而船上的科研人員所肩負的一大使命,就是在植物培養區培育出可供船員在漫長的太空生活中所需要的糧食。
除此之外,這艘胡蜂號也肩負著早期人類太空殖民中一個非常理想化的項目,「星球生態系統改造」,一個在技術力量不足的時候非常理想化,甚至可以說是一點也不經濟效率的科研項目。
他推想了一下太空殖民的數種模式,毫無疑問,相對尋找適宜居住的星球,再加以改造來說,建造大型居人的空間站/星球基地是更為經濟的選擇。太空殖民並不是古老的地球西部拓荒,而是具有高度危險性的不可預知的,以世代為計算時間的星際開拓,其資源耗費是他記憶中的任何國家都難以維持的。
而「星球生態系統改造」,更是比把幾萬人送到一個太空站里更耗費一百萬倍資源的巨型工程項目,就太空殖民的早期而言,基本上可以推定為痴人說夢。
但是,連自己這樣一個只有記憶碎片的白痴也能推想出來,建造這艘飛船的國家或機構更不可能想不到這些。那麼,要麼就是學術上的揮霍,要麼就是他們掌握了某種……非常理的技術?
是錄音中提到的「神印」嗎?
「神印」又是什麼?
他從沉思中醒過神來,有軌電車已經停下,他已經到達了「胡蜂號」的艦橋部。
下車後,他沿著區域地圖繼續前進。作為艦船的中樞,如果之前「我」曾經在這艘飛船上探索過,那麼這裡是必經之地。或許這裡有著更多的線索,可以讓自己掌握目前的事態。但是如果當時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正在被破壞,那麼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