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誠越發的緊張起來,呼吸變得混亂,就連咽唾沫都能感覺到聲響。
漸漸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龍潭深處,出現些許亮光,那是一種朦朧的光芒,並非人造,而是純粹的大自然的柔和之光。然而很快,那些柔和的光芒,散發出無盡的冰冷,包含著惡毒與瘋狂,如刺骨寒冰籠罩潭水。在那片光芒之中,一點點的清晰出人的影子,神棍阿宏定住心神,大誠攥緊拳頭,他們都知道,死於清末時期,最終演變成厲鬼的十二個女人,即將出現。
變化來得極快,當人影逐漸顯現時,一切宛若眨眼的功夫,十二個厲鬼便清晰地出現在面前。終於,神棍阿宏親眼見到了厲鬼,儘管並未接觸,儘管相距甚遠,可是神棍阿宏清楚的理解了為何師爺要求自己驅散厲鬼,而非就地解決,原來她們如此邪惡,一兩個在一起,或許還有勝算,三五個已經相當艱難,七八個猶如登天,十二個,無異於以卵擊石,留不下半點痕跡,便已死去。
十二個厲鬼穿著清朝女子的服裝,並非花紅柳綠之色,而是悽慘的冷白色,冷得令人發顫。在衣服的襯托下,是更加慘白的皮膚,猶如一顆沒有光澤的珍珠,光滑到極致,沒有半點人的氣息。她們沒有披頭散髮,而是梳著那個時代特有的髮髻,像從紫禁城中走出來的貴人。她們沒有腳,或者說看不見她們的腳,她們垂著雙臂,弓著脖子,遠遠看去,簡直就是十二個並排上吊的死人。
大誠記得范玉珍說過,十二個厲鬼是被一個接一個淹死的,可眼下看來,卻又像是生前被活活吊死的。中說,鬼界各事,皆無固定法則,見陰實為陽,見陽卻為陰,知一莫忘三,通百亦惦十,合理及非合,非合又合理,錯過即未達,未達已遠離。總之,在面對鬼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和想像的、以為的不盡相同。大誠謹記這一點,深吸一口氣,等待阿宏叔出手。
神棍阿宏這一次並未準備先下手為強,畢竟十二個厲鬼在一起,太過可怕,還是後手出招比較妥帖。第二次擺脫廟宇鎮壓的女鬼,比上一次更加渴望自由,也比上一次更加怨恨,她們發出嚶嚶之聲,夾雜著刺耳的尖叫,喊得整片山林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大誠捂著自己的耳朵,但是那些叫聲像是並非從耳朵傳進身體,無論捂得多麼嚴實,終究還是能清晰地聽到。
神棍阿宏不敢怠慢,高高抬起右腳的同時,咬破左手食指,把流出來的血塗抹在鞋前釘上,而後順勢放下右腳,使出敲山震鬼的看家本領。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大誠借著厲鬼散發的寒光,隱約看到身邊的阿宏叔的動作,心道,阿宏叔啊阿宏叔,范玉珍已經說了,您的師爺就是把腳趾頭戳破,那鞋前釘對厲鬼也沒有半點效果,您老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只是,由於神棍阿宏動作太快,加之周圍光線不明,大誠並沒有看見抹血的動作,恰恰正是這點血,起到巨大的作用,鞋前釘發出第三聲響的時候,厲鬼的尖叫聲停止了,呆呆的看著神棍阿宏,有些不知所措。
大誠驚訝道:「阿宏叔,這是怎麼回事呢?」
神棍阿宏來不及解釋,接二連三的使出鞋前釘的本事,厲鬼被激起更強烈的憤怒,將目標鎖定在神棍阿宏和大誠的身上,伴隨著越來越刺耳冰冷的尖叫聲,厲鬼在潭水上飄蕩而來。
大誠緊張的看著阿宏叔,期待他能有什麼厲害的招數,只見神棍阿宏掏出師爺留下的小本子,將其從中間打開,翻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