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以後咱們離開寒陽大陸,心中也能安寧;而且……這種安寧,乃是一種……」
葉笑沉吟了一下,道:「就是……我已做到了盡善盡美,我已經問心無愧就此離開,了無牽掛;以後數十年數百年再度江山變遷,卻已與我毫無關係……」
「那是一種徹底的放下,以及心安理得。」
「而這種心安理得,將關係到我們的修行之路,能不能直通大道的關鍵環節」
葉笑認真地說道:「而若是任由朝野內部繼續糜爛下去,縱然是擊退了外敵,但,看到戰死將士的家眷流離失所,總是心中有愧。勝仗,自然是統帥的責任與光榮,但,將士遺孀遺孤;何嘗不是統帥放不下的另一份責任?」
「若是放得下,便不是一個好的統帥只能說一個戰爭狂人但若是做的好,就需要從現在做起」
「將朝中小人,及早清除掉」
葉笑輕聲訴說著,語氣卻是異常的凝重。
葉南天嘆息一聲,道:「你說的這些,也有幾分道理。不過,這樣的糜爛態勢,卻是任何一個帝國在興盛到一定程度之後,都必然會出現的狀況,就算我現在努力籌謀,肅清了這一批,可是隔不了幾年,就會又出現另一批……什麼時候是個頭?」
「及至我們離開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是到了我們盡力的盡頭」
葉笑淡淡道:「我輩修途只求問心無愧,心安理得對得起這些年跟隨你征戰的弟兄,就已經足夠了不是麼?
他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盯著葉南天。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以這種目光直視著自己的親,。
他一字一字的說道:「以您的修為,宋叔的修為,我的修為……我們最多,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停留幾年?」
葉南天悚然動容,望著自己的兒子,好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一般。
因為葉笑的話語之中顯示……他知道很多。
或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知道得多得多
「既然我們這些人遲早都是要走,那麼,何不在這個大陸上,恆久地留下我們的名字?」葉笑誠摯的說道:「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只要我們不是那麼平庸的活著,以後這個大陸的史書上,總會有我們的名字占據一頁」
「我不在乎那個虛名,但我在乎有些事情分明我能做,而且我能夠做得更好,但我卻沒有去做這是心中的缺陷
「若是有了缺陷,就是大道之路功虧一簣的遺憾之所在」
葉笑道:「為人為己,都需要做這一遭,豈無意義」
葉南天低眉沉思,良久良久,始終沒有說話。
「父親您這一次回來,表面上看來,似乎是危機四伏,帝國大廈將傾、危在旦夕,但,實際上卻是江山尤牢。四面戰局,遠遠沒有到那等全線潰敗的地步;只要您你在京城展開動作,將這些拉後腿的傢伙全數清除於淨,那麼,對四面戰線的將士軍心,絕對是一種極大的鼓舞因為後顧之憂,是屬於每一個人的,不獨你我父子,北疆軍兵,而是帝國的所有將士。」
「然後,戰爭縱然仍舊是戰爭可我們最不怕得,就是戰爭」
葉笑自信的一笑。
「華陽王不能動手清洗,因為他的根在這裡,他要為他的子孫後代著想。但您不同,我也不同」
葉笑說道。
葉南天負手在房內踱步,良久良久之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的傷還要裝下去。」
此言一出,未來大勢便成定局
至此,葉笑亦是鬆了一口氣。
葉南天和宋絕都已經出去了。葉笑獨自一人在房中,突然感覺到,一陣幸福。
原來,這就是有家有至親之人以及被至親之人關愛的感覺
這就是被人寵愛,被人在乎的感覺
別人或者不知,但葉笑怎麼能不知道?
北疆到辰皇國都這裡,其間有多少路?
又需要怎麼樣的拼命,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趕回來?
這樣的父親,縱然說是無雙無對,也不為過
而且,中間還要遭遇那麼多的截殺陷阱,當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隨時葬身在路途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