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衝過去,大叫道「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房俊尚未有所動作,身後的親兵部曲已經擋在他的身前,手執橫刀,殺氣騰騰的瞪視著長孫淨。
「住手」
跟在後面的李君羨率領「百騎司」剛剛走進長孫家的大門,便見到房俊的親兵橫刀出鞘殺氣騰騰,頓時大吃一驚,趕緊出言喝止。
長孫渙等人亦是上前將長孫淨攔下,開玩笑,房俊這個棒槌萬一發了瘋,那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既然有李君羨在此,就表明事情已經進了陛下的耳中,無論如何都會給長孫家一個交待,此時萬萬不能意氣用事。
想要給父親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
李君羨搶上前去,命令自己麾下「百騎」將雙方人馬盡皆分開,大聲道「陛下有旨,傳召房俊入宮覲見」
長孫渙上前,怒聲道「此獠闖入吾長孫家,大打出手肆意凌辱,簡直」
「此事本將盡知」
李君羨冷然打斷他的話語,淡然道「是非曲直,自有陛下衡量,此間之事,吾自然會向陛下如實奏稟,不勞長孫郎君多費唇舌。」
長孫渙忍著氣,閉上嘴。
娘咧
整個長安城誰不知你這個陛下走狗與房俊交好老子當然知道「百騎司」無孔不入,此間之事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老子就是怕你顛倒黑白、信口雌黃啊
但是此刻他也不敢多說,「百騎司」乃是陛下親軍,身為臣子,心中質疑未嘗不可,但若是宣之於口,那就有詆毀陛下之嫌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君羨將房俊帶走。
回過頭,長孫渙帶著諸位兄弟將父親抬進後堂臥房之中,自有李二陛下派來的太醫上前診治,好一番號脈觀察之後,方才安慰長孫家上下,說是傷口只不過皮外傷,未曾傷及內里,只是氣急攻心,故而才導致暈厥,只需靜養一段時間即可痊癒,毋須擔憂。
長孫渙等人連忙道謝。
待到太醫開了寧神安養的方子之後告辭而去,長孫渙等人這才圍攏在長孫無忌病榻之側,一個個面露擔憂。
對於長孫家來說,長孫無忌便是那一棵參天大樹,繁茂的枝葉遮天蔽日,將一切困厄苦難盡皆阻擋,讓他們這些子侄能夠享受餘蔭。若是一旦這棵大樹倒下,誰都不敢想像長孫家的未來會是如何。
利益是恆定的,你多一份,別人便少一分。
這些年長孫家依仗著皇帝的寵信和長孫無忌的謀算,不知道占了多少利益,一旦長孫無忌支撐不住,以往那些個在長孫家這裡吃了虧的人家會如狼似虎的撲上來。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官場之上捧紅踩黑的事情他們見了不知多少,自己也做了不知多少,只要想想若是沒了長孫無忌,他們即將要面對的局面簡直不寒而慄。
所幸長孫無忌雖然年歲不小,但身子骨倒是屆時太醫走後不久,病榻上的長孫無忌便悠悠醒轉。
「父親」
「伯父」
「叔父」
一眾長孫家的子弟盡皆面露喜色,紛紛湧上前去。
病榻上的長孫無忌長長的吐出口氣,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的轉動眼珠子,見到面前的子侄,便知道自己這是被送回了家中,想到先前在房家正堂里發生的一切他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長孫無忌雖然一生算計、錙銖必較,被稱為「陰人」,但素來有擔當、有排面,何曾遭受過這般奇恥大辱
被人打破頭這可是自從輔佐李二陛下登基之後就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尤其是打人的還是房玄齡即便自負如長孫無忌,亦不得不承認論起名聲來,自己相比房玄齡可是差了不少。尤其是在士林之中,房玄齡素來以性格溫和、仁慈敦厚而著稱,誰若是能夠逼得房玄齡動手打人,可見此人是有多麼惡劣
不出意外,怕是用不了多少時候,整個關中都將流傳著他長孫無忌逼上門去最終卻被房玄齡暴打的言論。
而且,這其中同情他長孫無忌的人,幾乎不會有
一時間,長孫無忌羞憤無地,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房玄齡亦曾宰執天下、權傾朝野,哪裡是一隻只知蹦卻不會還手的兔子
越想下去,越是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