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名叫段儼,乃是前工部尚、晉昌郡王段綸與高祖李淵之女高密公主的兒子。
李惲對著他罵娘,豈不是辱罵高密公主
正堂里,韓王的聲音幽幽傳出「若是再罵一句,刑罰加倍」
段儼又問「蔣王乃天潢貴胄,小小懲戒卻涕泗橫流風骨全無,實在是丟盡皇家顏面」
「若是再哭,刑罰加倍這小子真是個軟骨頭,哭哭啼啼的,不當人子」
「好嘞」
段儼得了令,得意洋洋的返回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臉上鼻涕眼淚一塌糊塗的李惲「殿下,宗正卿之言,您可聽清了」
「呸」
李惲怒道「無恥小人,本王絕不與你干休」
段儼哈哈一笑,將鞭子接過來,警告道「殿下聽好了,不許罵娘,不許哭,否則刑罰加倍,您自己當心,勿謂言之不預也」
抬起手,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李惲猛地彈了一下,張嘴想哭喊,卻又頓住,想罵娘,也沒敢開口,只能死死的咬著牙,任憑涕泗橫流,一聲不敢吭
旁邊的李也鬆了口氣,大咧咧道「這才對嘛橫豎不過是幾鞭子的事兒,你這又哭又叫的,難道就不疼了」
李惲已然哭花了眼,從小打到,素來膽小的他從來不敢闖禍,幾時受過這樣的罪
「陛下駕到」
一聲嘹亮的呼喝,在宗正寺門口響起。
接著便是一隊禁衛嘩啦啦衝進來,分列左右警戒,李二陛下背著手踱著方步,在李君羨和褚遂良的簇擁之下步入院中。
一進來便見到正在受刑的蜀王、蔣王哥倆兒,李二陛下緩步上前,左右瞅瞅,笑眯眯道「小懲大誡,銘記於心,往後切不可再犯。」
李悶聲道「兒臣曉得了。」
李惲則哭叫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求求父皇您開恩,饒了兒臣這一遭吧您就只打六哥一個就好了,鬧事的是六哥,打人的也是六哥,兒臣就跟著看熱鬧,啥也沒幹啊兒臣冤枉吶」
一旁的李惲氣得翻個白眼,罵道「不讓你來你偏來,來了挨了打又哭叫不休,吾沒你這樣的兄弟,沒骨頭的東西」
李二陛下也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看到兄弟兩個一併受罰,頗有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意味,心裡正欣慰著呢,結果李惲一瞬間便將李給出賣
這是個二五耦呀
李二陛下哼了一聲,道「狠狠的打」
段儼精神一振,道「喏」
手裡鞭子狠狠抽下去
李惲咬著牙,眼睛鼓得猶如金魚一般,卻一聲也不敢吭。
李二陛下這才冷哼一聲。
韓王在堂內聽聞陛下駕到,趕緊快步迎出來,見到陛下就站在兩個受刑的兒子身邊,臉色有些難看,難免心中惴惴。
這位該不會是因為施刑太狠,心中不滿了吧
「微臣拜見陛下」
韓王上前施禮。
「嗯。」李二陛下鼻孔里嗯了一聲,環視左右,蹙眉問道「因何荊王不在」
朱雀大街上鬧事,固然是李、李惲的錯,可若非荊王強搶吳王的歌姬在先,又豈會惹得李兄弟兩個義憤填膺、不顧後果
現如今自己的兩個兒子再次受刑,鞭子抽得吱哇亂叫,當事人荊王卻不在
李二陛下心中不滿。
韓王頓時一驚,詫異的抬頭看向李二陛下。
他原本以為只是懲戒蜀王、蔣王一番,在皇族之內予以震懾以儆效尤,便已經足夠。畢竟荊王的身份有所不同,與陛下一樣乃是高祖皇帝之子,若是請來宗正寺一同懲戒,事情難免要鬧大,傳揚出去會使得這件事沸沸揚揚,難以遏制。
畢竟皇族聲譽才是重中之重。
然而現在看來,陛下卻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顯然另有心思
袒護兒子
見到只有自家兒子受罰,荊王卻逍遙法外,故此心中不平衡
只怕未必。
韓王原本想著懲戒蜀王、蔣王一番,然後派人去申飭荊王幾句,這件事便告一段落,偃旗息鼓。
現在看陛下的神情,明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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