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重兵屯守的要塞關隘,結果在右屯衛的強攻之下,連一個時辰都堅持不住,右屯衛區區兩萬餘兵馬狂飆突進如入無人之境,下一步便鞭指薛延陀牙帳,夷男可汗能夠擋得住右屯衛開山裂石狂風驟雨的進攻麼
蕭嗣業認為很難。
房俊既然敢孤軍深入漠北,且還是在「假傳聖旨」這個前提之下,自然是有著失足的信心可以直搗薛延陀牙帳,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薛延陀擊潰,甚至縱橫漠北,馬踏龍城
火器肆虐,縱然夷男可汗三頭六臂,亦是必敗無疑
如若自己跑去投奔夷男可汗,等到房俊大軍犁庭掃穴摧毀薛延陀牙帳,自己不還得是階下之囚
到那個時候,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自己,絕對不可能逃脫房俊的辣手
回長安
若說先前雁門關守將給自己安樂一個「細作」的罪名,苦苦哀求蕭瑀或許還有可能得到皇帝寬宥的話,房俊誣陷給自己這個「假傳聖旨」的罪名,卻足以讓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
蕭嗣業悲催的發現,天下之大,居然無自己可以立錐之地
千錯萬錯,當初不該鬼迷了心竅意欲穿越白道投奔薛延陀,結果被房俊給捉住,上了他的賊船
走,無路可走。
留下來,坐以待斃。
怎麼辦
蕭嗣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彷徨無計。
心中難免暗暗後悔,當初怎地就失了智,偏偏要跟房俊作對,解下了嫌隙否則憑藉姻親的關係,縱然那雁門關的守將陷害自己,房俊一句話也足以擺平,誰敢追究
結果房俊這混賬非但不幫著自己,反而落井下石,讓自己「假傳聖旨」
「來人」
屋外傳來一聲呼喝,嚇得蕭嗣業心裡一顫,正欲回到床榻上裝睡,眼前陡然一亮,卻是一盞油燈燃起,一個兵卒已然自床榻上翻身而起,瞪著尚且站在窗前的蕭嗣業問道「你幹嘛呢」
蕭嗣業嚇得心臟都縮成一團,連忙說道「內急,想要小解。」
那兵卒疑惑道「那為何不喊某一聲你可知自己出去,被別人當成逃跑,說不得一刀就剁了你。」
蕭嗣業臉色發白「那個啥這不是天冷嘛,想了想,還是憋著等天亮吧。」
兵卒冷笑一聲「還真是世家公子哥兒,撒泡尿還怕冷」
不過到底還是信了蕭嗣業的話,不再多問。
外頭又傳來一聲呼喊,那兵卒急忙爬起來,打開門大聲應道「來啦來啦」
快步跑了出去。
蕭嗣業一顆心放回肚子裡,便聽到外面人罵道「睡死了不成老子喊了兩遍才出來,誤了大帥的事,老子剁了你的腦袋」
那兵卒連忙賠罪「非是某耽擱,是那蕭嗣業醒來要小解。」
另一人罵罵咧咧,終究沒有追究
良久,那兵卒推門回來,見到蕭嗣業已經躺在床鋪上,這才回身掩好門,向著床鋪走來。另外幾人也被驚醒,問道「大帥有何吩咐」
那兵卒一邊將一個信封揣進懷裡,一邊脫鞋上了床鋪,回道「軍中火器告罄,dànyào不足,明日清早去給薛大帥送信,讓他趕緊押送dànyào加快行程你說這薛大帥也是,這麼大的功勞放在眼前,他怎地就不著急呢前兩天有斥候來報,說他正摔著右武衛晃晃悠悠的剛剛過了諾真水,距離這裡起碼得有十天的路程,這不是耽誤事兒嘛」
「娘咧你活膩歪啦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背後說他閒話,傳出去可了不得。」
「嘿這裡不就咱們自家幾個兄弟麼你往外傳啊」
「那可說不準,看你上不上路咯。」
「王八蛋胡老二,老子給薛大帥弄死對你有好處啊」
「那是,你若是死了,你家那細皮嫩肉的小娘子,就讓兄弟們幫著照顧,啊哈哈,放心,你那娃子哥哥也當自家兒子養」
「額去你地娘咧」
幾個人說說笑笑,然後熄了燈,屋子裡安靜下去。
窗外北風呼嘯,寒風順著並不嚴實的門窗縫隙鑽進來,屋子裡滴水成冰。
蕭嗣業卻感受不到多少寒冷,身體反而猶如火焰燃燒
他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瞪得滾圓,胸膛劇烈起
第六十七章 蕭嗣業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