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件事長寧伯夫人必是摻合其中的,但趙氏一脈雖然如今已經日漸沒落,卻是開國之初就存在的勛貴人家了,留著他們,是大胤皇族不忘舊人的一個象徵。
何況——
蕭昀也是知道長寧伯的為人的,並非是個蠅營狗苟之輩。
他必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會生此毒計,跑到宮裡來為非作歹的,所以這件事,他並不想真的累及趙家。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長寧伯夫人一眼。
長寧伯夫人猛地打了個寒戰回過神來又匆忙的跪下了,只惴惴不安的伏在地上,一語不發。
她是滿心戾氣的想害人,想要出了心裡積壓許久的一口惡氣,但是——
這並不代表者她就不怕死,或是願意豁出命去成全這件事。
現在韋媽媽站出來替她頂罪,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她也就只剩下慶幸了……
蕭昀只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移給了梁晉「是朕約束不當,以至於在宮中生此是非,還連累到你……不過長寧伯的為人朕還是了解的,向來正直坦蕩,不會摻合到這些婦人之間蠅營狗苟的事情里,他治家不嚴,朕會代為訓誡,這裡就由朕代他向你陪個不是,希望此事你也能點到為止,就不要牽連他了。再有就是……這件事你既是當事人,在場的人證物證又都是你拿到的,相關人等要如何處置……就聽你發落吧!」
他想維護,也只是維護長寧伯府而已,至於長寧伯夫人——
壓根就不想管。
這婦人陰險毒辣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宮裡攛掇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僅獅子大開口的想把武曇和梁晉一口吞了,更是異想天開的把髒水往臨安頭上潑,把皇家的顏面當兒戲……
簡直是死不足惜!
長寧伯夫人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再也忍不住的連忙開口,急切的磕頭道「陛下開恩,是臣婦蠢鈍愚昧,御下不嚴才招致了今日之禍事,臣婦知罪,願意領罰,還望陛下開恩。」
蕭昀冷冷的別過眼去,沒搭理她。
梁晉臉上卻始終笑容不減,眯著眼睛將在場的相關人等一一打量過。
長寧伯在這短暫的沉默氣氛中隱隱有種赴日如年之感,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緊張不已。
就在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撐不住即將爆裂之時,就聽那少年閒散的聲音輕輕的飄來「既然胤皇陛下出面替長寧伯大人作保,那本宮就也給伯爺個面子,伯夫人辯稱自己無辜,那就當你與此事無關吧。」
說著,又沖門口跪著的三個人抬了抬下巴「你!你!還有你!今日太妃娘娘做壽,就當是給她個面子,你們幾個本宮也不追究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這三個人里,除了博古齋的掌柜,另外兩個可一直以為自己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難逃的。
冷不丁天上掉下個大餡餅,當然是立刻張嘴接住,急忙叩首謝恩「多謝太孫殿下開恩!多謝皇上,多謝太妃娘娘。」
有侍衛上前將幾人拎了出去。
梁晉最後才看向了韋媽媽。
韋媽媽縮著腦袋跪在那裡,並沒有表現出視死如歸,但是她也沒有開口求情,梁晉就心裡有數了,一邊拍了拍袍子起身一邊道「本宮今天可差點被你推溝里,事情可不能就這麼揭過了,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也心裡有數,也不算本宮重處了你,就推出去砍了吧。」
今天這件事,也得虧是他提前留了一手,一切盡在掌握,否則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只用韋媽媽的一條命來償還,其實都算虧大發了。
韋媽媽伏在地上,以頭觸地,一語不發。
蕭昀使了個眼色,外面馬上進來兩個侍衛將她架了出去。
蕭昀這才又對梁晉說道「這次也讓你受了不小的牽連,朕也心中有愧,而且你既在這胤京之內,又是朕的貴客……你想要朕如何補償你?」
梁晉聞言,就笑了。
他一個外來的質子,一無權,二無勢,三更不能加官進爵……
所謂的補償,不過就是些身外之物罷了。
「陛下的心意,小王領受了。」他再次拱手作揖,「不過今天我手上沾了血,不太吉利,太妃娘娘的壽酒就不方便留下來吃了,還能您二位恕罪?」
蕭昀點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