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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中,連大口的喘息聲都不敢有,暗暗深呼吸了幾次暫緩了情緒,然後扶著身後的圍牆爬起來,一邊注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摸索著出了小院。
這時候,卻又有點茫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了——
本來還想去前院找人多的地方跟僧侶們混在一起蹭個安全,可是現在大雄寶殿和後面這邊的廂房相繼著火,整個寺里都亂套了。
和尚們住的地方和香客們住的這片院子是用統一的一道大門隔開的,她要去前面找人求救,那是必經之路,對方稍微細心點,這時候就該派人在那道門附近守著了!
而且誰能保證在那些亂竄的和尚裡面有沒有藏了他們的人?
不!不能去自投羅網!
武曇心中飛快的權衡思索,索性也豁出去了,既然是已經困在這裡了,那麼就算是死,也得死個明白,知道是誰在害她們吧?
她抱著碰運氣的想法,繞路想再摸回自己住的那個院子附近看看,能不能瞥見可疑人等。
那個方向,已經有十來個和尚趕了過來,忙碌著挑水救火。
為了避開人,武曇就想從整排的院子外圍繞過去,盡頭那裡,拐個彎過去就是廚房所在的那個院子了,武曇摸到那附近的時候,因為那裡有往後山去的一道門,她也怕有人會在那裡蹲點,就刻意加重了幾分小心,正貓著腰準備從門口溜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那院子裡砰的一聲,像是什麼被撞倒的聲音。
武曇汗毛倒豎,連忙站直了身子,後背緊貼著牆壁再不敢動了,連呼吸聲都刻意的斂去。
有個男人刻意壓低了嗓音在嘶吼「誰讓你放火的?老夫人在屋裡你不知道啊?現在怎麼辦?」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十分虛弱「我是奉命行事,你問不著我,我跟你也解釋不著,火是夫人讓我放的,你要問就去問夫人,跟我沒關係!」
「放屁!」那人緊跟著一拳又揮過去,打得另個人悶哼一聲,他卻仍是謹慎又忌諱的樣子,雖然已經憤怒到了極致,還是死壓著嗓音質問,「夫人讓你燒死老夫人的?你不是不知道那屋子裡點了迷藥……」
話沒說完,另一個人好像是已經不堪忍受了,雖沒還手,卻也還是掙扎著打斷他的話,「我說了,就是夫人叫我做的。我不知道她跟你是怎麼說的,她單獨給我下的命令,就是務必不能讓老夫人今天活著下山。」
這話說完,對方就突然沒了動靜。
武曇在這邊聽得也是頭腦當中驚雷陣陣——
她幾乎可以確認,這兩人口中的夫人就是孟氏,所以,孟氏是誆騙了其中一人替她做局,卻沒有告訴對方她要害的人是老夫人,後面又派人來額外補刀了?
這個女人,平時看著隱忍又溫吞,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陰招玩起來,居然這麼順手。
一開始發怒的男人似是被這個真相震得不輕,好半天才緩過來,突然冷笑「所以,她這是陽奉陰違的設局利用了我?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二小姐的命,而是老夫人的?」
「不!」另一個人立刻否認,「夫人的初衷是兩個人一起解決掉,但是無論如何,老夫人必須死!」
打人的那個知道被利用了,似乎很是不甘心,再次咬牙質問「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被打這人又回,「你有什麼疑問,大可以當面再去問她。其實你真不該怪我,你既是沒能結果掉二小姐——就該慶幸我這邊成事了,否則夫人籌謀這麼長時間的一個局,今天你空手而歸的話,那才是真真的沒法交代。」
打人的這個顯然是不甘心被利用的,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
被打的那人又道「既然已經驚動了寺里,那就別再管什麼二小姐了,趕緊把你的人都招回來,咱們撤了。我剛收到城裡的消息,二少爺和世子正在前後往這邊趕,要被他們堵在這了,那才是誰都不要活了。」
打人的那個終是氣不過,又沉默了片刻方才冷哼一聲,鬆開攥著他領口的手,然後悶聲不響的大步朝院子這邊走來。
武曇立刻再次屏住呼吸,身子使勁的貼在牆根底下。
那人正在氣頭上,也沒心思多想別的了,從廚房那院子裡出來,就直接往寺里大步流星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