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穆曉桐似乎沒聽出他後一句那略帶揶揄的語氣,她站起來,面容嚴肅地點點頭:「我會跟他說的。」
說著就打算離開,只是轉身前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電視屏幕,忽然說了一句:「沒想到你也看新聞。」
東方笑眯眯地問道:「莫非我看起來像是從來不看新聞的妖麼?」
穆曉桐被噎了一下,然後偏過頭去,嘀咕了一句:「妖看新聞才奇怪好嗎?」
她說完轉身要走,卻聽到那妖忽然問道:「很奇怪嗎?妖去做人才做的事情,很奇怪嗎?」
穆曉桐停了下來,回過頭蹙眉望著他:「你想說什麼?」
東方並沒有看她,而是注視著仍然在播報著關於捕蛇事件之爭論的新聞畫面:「不瞞您說,我已經在人間生活了很長時間……至於有多長,我也不太記得清了,大概要在您的年紀上乘以一百。在剛修成人形的那段時間裡,我對人間的一切,包括人本身,都充滿了好奇。甚至在某一段時間裡,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才讓我明白,妖是不可能變成人的,不過……」
他說著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穆曉桐:「人卻是可能變成妖的。」
穆曉桐一怔,人心本就複雜,一旦生了邪心,那更是叵測難言,且不說古往今來多少一惡生而萬惡生的例子,單就他們自詡為世外之人的道門中人,亦有不少因一時之惡而步入魔障的旁門左道。一旦生出心魔,人卻也與妖魔無異了。
她還記得下山前,師父唯一對她說的一句告誡便是:「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曉桐啊,比起妖鬼之輩,為師更擔心的是人啊,你這一路,千萬要小心。」
只是……
&也輪不到爾等置喙。」穆曉桐橫眉冷對,或許這是因為她從小被培養起來對妖族的敵對之意,或許是出於人本身的尊嚴,但她又加上一句,「不管是什麼,若是自甘墮落,淪為妖邪之輩,一旦犯下罪孽,我必誅之!」
&您衡量的標準是什麼?」東方一笑,「是不是只有人受到傷害的時候,才能稱之為罪孽?」他說著指了一下電視屏幕,那裡正好播出了那些被打死的毒蛇的特寫,東方目光淡淡地看著那些毒蛇屍體:「這些蛇,不過是因為一群無知鄉民為了討好高官便痛下殺手,從而讓這些蛇遭受了這些無妄之災。」
穆曉桐又是一愣,東方的聲音略帶些嘲諷之意:「又或者在您這樣的人眼裡,蛇蟲一類,根本連生靈都算不上。」
&它們傷人在先。」說完這個穆曉桐自己都覺得有些詞窮,果不其然,東方又笑道:「一條蛇傷了一個人,便要賠上全族的性命?那這些鄉民捕殺了這麼多蛇,那個村子,又該賠上多少條性命?」
&怎麼能……」等同。穆曉桐原本是要這樣說的,只是還未完全說出口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不知不覺落入了這傢伙的陷阱里。
再看東方,果然是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穆曉桐心說這妖還真會詭辯,偏偏自己又辯不過他,如果是方簡那廝的話……
&了!」穆曉桐一甩袖子,「我說不過你,不過……他們那般做,自然也是不對的。只是……這事我管不了。」她說著聲音逐漸變小,最後細微的幾不可聞。
她有些氣悶,從小到大,她也沒遇到幾回這般的狀況。
東方靜靜地看了她半晌,一直到少女忍不住又要發火的時候才慢悠悠地開口:「您今天終於帶上了啊。」
&麼?」穆曉桐又愣住了,東方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腰間的佩劍:「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勝邪劍吧?今天倒是第一次見,果然名不虛傳。」
穆曉桐下意識地握住了勝邪,有些防備地看著他:「怎麼?」
&什麼,」東方微微一笑,「只是這種先秦時代流傳下來的名劍,總是會讓人生出嚮往之意的。不過……」
&過?」穆曉桐挑眉,東方若有所思地看著勝邪劍:「不知為何,這把劍上的邪煞之氣似乎並沒有傳聞中那麼……」
穆曉桐有些吃驚,她沒想到這妖連這個都察覺到了,果然是道行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