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看著院裡一臉戒備的妖怪們,再看看身旁不停獻殷勤的黃六郎,現在的心情,也不知道是無語還是無力。
前天晚上,白璟在離開的時候確實表示過,等到師傅出生的的時候,他也會來醫院,湊個熱鬧。
周懸沒有拒絕,因為知道拒絕了也沒用。
所以他在看到常平後並沒有太感意外,畢竟師傅的事,常平也算是半個「知情人士」,白璟這麼做,估計是順水推舟讓他把人情給還了。
結果一進醫院周懸才發覺,事情的發展,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樣——此時距離師傅降生還有二十分鐘,由幾十隻妖怪組成衛隊,已經完全包圍了這座醫院,根本就是嚴防死守的態勢。
根據黃六郎的說法,今天到場的,都是跟白璟有舊交的妖怪,他們各自被分配了任務,有負責看門,有的負責後勤補給,還有的負責維持場內秩序——剛剛那輛越開越慢的電瓶車,就是受到了其中一隻妖怪的法術影響。
雖然各司其職,但妖怪們的核心任務卻是一致的——截至今晚以前,不允許任何妖怪,或者道士、僧侶、傳教士打扮的人類,踏進市中心醫院半步。
至於理由,白璟自稱是自己外公的表兄弟的兒子的侄子的養子,今日下午會在這家醫院重投人胎,他不希望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擾到小朋友的降生。
應該說,這兒雖然辦得很不講道理,但卻也符合九尾狐一貫的乖張作風,再加上妖怪們也樂得讓白璟欠自己一個人情
於是乎,一支臨時湊齊的「妖怪警備大隊」,就這麼入駐進了這間醫院。
他們不僅負責起了外圍的警備工作,還在無形中,對醫院原本的安保力量造成了降了不知道多少個維度的降維打擊。
在黃六郎的解說下,周懸順利「過五關斬六將」,來到了大堂門前。
一路上,其實還是多多少少有幾個妖怪,認出了這位平時在步行街擺攤給人算卦的「嫡傳天師」。
他們看到周懸的第一反應,基本都是硬著頭皮想要上來阻攔,畢竟哪怕他沒穿平日那身道袍,但眼睜睜地放一個天師入內,眾妖自問還是扯不下面子的。
而後,當他們看到了陪伴在周懸身側的黃六郎後,臉上幾乎毫無意外地被「驚訝」或是「絕望」所替代。
眾所周知,這只在肯德基打工的黃鼠狼,是九尾狐的「親信(欺負對象之一)」,而現在,這位親信帶著一個天師入院,這顯然是也是九尾狐的意思。
於是,一個念頭,一下從在場所有妖怪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該死的九尾狐,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居然已經不惜和天師合作了!這個妖中敗類!
當然了,也就僅限於在心裡罵罵而已,罵完了繼續該站崗的站崗,該巡查的巡查,像極了人類中那些周末加班,刷到老闆遊山玩水朋友圈的打工族——沒辦法,九尾狐的勢力越是強大,就越有必要跟他打好關係,這點道理,妖怪們還是明白的。
「就送周道長到這兒了。」黃六郎點頭哈腰地向周懸道別,「要是我再進去,就算是壞了規矩。」
「辛苦了。」周懸其實很想讓他別這麼道長長道長短的,可又擔心醫院裡這麼多人,自己萬一嚇到了這傢伙,人家忽然跪地磕幾個響頭的話,這事兒真就解釋不清楚了。
「千萬別這麼說,我就是一送外賣的,您才是今天的主力。」黃六郎訕笑著走了。
安平市中心醫院,門診樓六層。
走廊一層的長椅上,清秋靜靜地坐在那裡,身後沒有佩戴那柄桃木劍;白璟站在不遠處的窗邊,頭頂是一個巨大的禁菸標識。
兩妖保持著五米的安全距離,一個面無表情地看著走廊上的「多生多育」宣傳畫,另一個則無聊地玩著打火機。
不過在看到周懸到來之後,他們明顯都鬆了口氣,大概是意識到,氣氛總算是不用繼續緊繃下去了。
「怎麼樣了?」周懸走向離他更近些的清秋。
「符合條件的孕婦目前只有一個,昨晚住進來的,現在在待產室里。」清秋壓低聲音,「她本人一名小學教師,丈夫是銀行職員,兩人今年都是二十八周歲。」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