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頭的眼神竟變得比方才看主人都熾熱!方岩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老頭面露奇怪之色,嘴裡嘟嘟囔囔:「內臟破裂、經脈錯亂,還偏偏生機旺盛,有意思。」尋思了半天不得要領,他不由煩躁了起來,踢了張有馳一腳,「趕緊去把門修好了,想凍死老子啊!」
老頭把方岩翻來覆去擺弄了一陣,抬頭又看見了張有馳不禁大怒:「讓你去修門,你他娘的……」
張有馳閃開這一腳,「修好了。」
「手腳挺麻利啊?」老頭抬頭看看緊閉的門,又看看張有馳綁在腰間的手,嘴不由一撇。
張有馳伸手從架子上摘下一把小刀,指著案子上一本線裝書:「隨便說個頁數。」
「四十三。」
張有馳把那本書扔向空中,舉刀一划,然後俯身撿起書遞給了老頭。
老頭一張張掀開書,前四十三頁都被劃為兩半,從四十四張起完好無損!老頭樂了,點點頭:「好手藝!」
這是張有馳在定北街頭割衣行竊的絕活,哪怕是夏季也能做到割裂衣衫而不傷人肌膚。據說他用刀的手藝已入化境,能在人胸膛上片羊肉而皮膚上連道紅印都沒有。
不過老頭還是搖了搖頭:「手藝縱然好,還是沒法在我這裡幫忙。你這胳膊斷了有一個多月,斷口處長歪了,已然是廢了。」
張有馳對老頭笑了笑,輕輕把刀掛回原處,又取下一根鐵杵。他把那條傷臂拽出來放在案上,手起杵落,咯吱一聲將斷臂骨折處當場砸斷!
黃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淌下,張有馳依然面帶笑容:「再接正不就行了?」
「我可沒空給你接胳膊。」老頭轉身在角落裡掏了半天,拿出一個破破爛爛的包裹,哐啷一身扔在案子上:「自己能接好,就給我打下手。」這是一套寒光閃閃的刀具,跟屠夫用的家什差不多。
方岩和張有馳都是極聰明的人,通過這老頭能讓主人忍氣吞聲就能看出絕不是簡單人物,現在人家給了機會,他們別無選擇。
方岩取了根帶子,緊緊勒住張有馳上臂,低聲道:「儘管動手,疼暈了我接著上。」這帶子是軍中常見的止血法。
張有馳取了把鋒利的小刀,嘴裡咬了根木頭,一刀就割開了自己的小臂。這一刀極為用力,立時見骨,張有馳臉色白的像一張紙,渾身不住顫抖,手卻穩定異常。
張有馳是從小臂外側動的刀,這裡肌肉、韌帶、神經都少,幾刀下去白花花的骨頭茬子就出來了,果然斷成了幾截。
方岩雙拳緊握,替張有馳捏著一把汗。定北軍中有很多硬漢,但大都是對別人狠,象張有馳這種對自己這麼狠的人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半塊麵餅換來的盟友是個狠角色。
張有馳額頭滿是豆大的汗珠,方岩趕緊拿布擦掉,防止滴到傷口裡。張有馳用刀尖撥弄著骨茬一一對正,每一下碰觸都讓他痛不欲生,可是手始終穩定。
老頭就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突然說別動,一張符篆在他手心慢慢聚成一團火焰,火焰是蒼白色,溫度很低。老頭手一指,這道火焰圍繞張有馳手臂燃燒片刻便熄滅了,然後拿布裹好刀口,拿出一個鐵架子套在手臂上,再取數枚鋼針將鐵架子和手臂穿透,連在一起。
老頭這些動作極快,幾乎是轉眼間便做完這一切,張有馳的小臂就被完全固定住了。他讓張有馳依次活動手指,根根靈活如初,這才得意洋洋的說:「這等骨傷至少要百日才能痊癒,再我這裡只需一個月!」
張有馳元氣大傷、已然虛脫,方岩把他攙扶到椅子上休息。老頭點了點頭,「這雙手還行,暫且在我這裡幫忙吧。你們誰會做飯?」
兩人對望了一眼,方岩硬著頭皮去做飯,很快三人面前就有了一堆焦胡烏黑的東西。老頭的全部注意力放在擺弄屍體上,對他來說吃什麼無所謂。方岩張有馳已然許久沒吃熱食了,更是不管味道如何,狂吃一頓……
這老頭顯然是個怪人,整日與屍體打交道,又好色又嘴賤,不過兩人還是很感激這老頭。能吃飽、能不挨凍、能有地方睡覺,這不就是天堂嗎?
不過天堂里也是有人混得好,有人混的慘。張有馳因為有一支巧手,所以就在老頭身邊幫幫忙,打打下手。方岩就慘了,此後的兩天方岩是躺在案子
第49章 猥瑣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