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但是只要他們在戒備狀態,身體裡有真氣或者法力運行就逃不出方岩的感覺。方岩全當什麼都沒發現,昂首闊步進了屋。
屋裡空空蕩蕩,灰濛濛的光線也不是很亮,寬大的案几上歪坐著一個人,一腳踩在桌面上,一隻手抓了個酒葫蘆,正在仰頭痛飲。見方岩進屋,此人拽起衣襟擦了擦嘴上酒漬,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
「又見面了,方兄弟!」滿臉絡腮鬍子再加上刀鋒般的眼神,一股子匪氣怎麼都掩飾不住,正是張慎!
「張大哥怎麼在這裡?」方岩也喜出望外。從破廟到侯家集曾並肩作戰,後來又一同縱身冰河,兩人也算是患難與共的戰友。
「在這等你一整天了。」張慎把酒壺扔了過來。
兩口酒下肚,方岩立刻咳嗽了起來,那一劍透胸而過傷了肺。
「有兄弟們的下落嗎?」方岩沒有再喝,而是拿著這酒壺呆呆發愣。這個不值錢的破酒壺是史老七從朱佑儉手裡搶的,當時斥候什的兄弟們一人一口傳著喝酒,總覺得酒不夠喝。後來烽火替自己擋了刀,朱佑儉在冰河邊失蹤了,史老七、韓利、高大衛不知下落……
「史老七和韓利還活著,謝江臨跟蘇定方去了北邊,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張慎一把搶過酒壺,寶貝似的揣進懷裡,生怕方岩不還。
「老七和韓利怎麼樣?蘇將軍和謝小九在哪?」
「我已經說的多了,軍中有禁口令,你也別問了。」張慎搖了搖頭。
破廟、侯家集、冰河、聖山,張慎所作所為在方岩腦海中一幕幕閃過。儘管一塊出生入死,方岩總覺得張慎這個人看不透。
聖山一戰險勝後方岩才知道是張慎騙突利可汗夜襲王君廓,從而一舉扭轉了局面。如果說蕭皇后是戲台上的主角,張慎就是寫話本的人。這個一身匪氣、貌似粗豪的傢伙有雙冷漠的眼睛,無論他的表情是憤怒、焦急、仗義還是絕望,你總會覺得這雙眼睛冷冷的看著你。
「傷好的還挺快。我只有三天功夫,以為等不到你來。」張慎打破了沉默。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
「夜入大內,為救老人家受傷,在濟世堂養病,今天帶著葉氏姐弟來國子監……」
「你到底是什麼人!」無論是誰,如果活的象小白鼠一樣都是極度不安,方岩也不例外。
「公主殿下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
「在所有人都懷疑你的時候,她說你絕對可靠,其他什麼都沒說。」
張慎聞言一陣沉默,緩緩道,「千牛校事,大唐皇帝陛下親兵。內稽查百官,外探查敵情,有臨機處斷之權、行事百無禁忌。一句話,除了皇帝陛下誰也管不了我們!」
原來如此。難怪楊黛對他絕對信任,難怪他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
方岩心中一動,怔怔的看著張慎,剛剛你說的是,我們?
「擅入大內是謀逆之罪,當誅九族!好在你救了老人家,陛下這才給了你一個機會。」
陛下?皇帝陛下居然知道我!還親自赦免了我?方岩就像被閃電擊中,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一個定北小兵居然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青睞!
「方岩!」張慎忽然一聲斷喝。
「在!」方岩肅立回話,這是軍人的條件反射。
「大唐子民當效忠陛下,大唐軍人令行禁止!某千牛校事張慎,命你加入千牛衛!」張慎從懷中取出一個銅令牌,啪的一聲拍在案上。
責任、犧牲、榮耀、權力、前途……皇帝陛下的心腹,凌駕一切律法之上,行事隨心所欲百無禁忌……這是所有軍人夢寐以求的機會!熱血轟的一下子衝到了頭上。
伸出去抓令牌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卻又說不出來。
張慎急了,一腳把案幾踹倒在地,「你他媽有病啊,你知道這個機會多難得嗎?趕緊同意啊,你他媽在想什麼!」
侯家集枉死者的慘狀浮現在眼前,這是張慎怕走漏風聲,借王君廓的刀殺人。萬里挑一的幽州精兵在聖山英勇戰死,卻被說成亂兵輕啟邊釁,英靈何辜,榮譽無存?這些在軍國大事面前都是應有的犧牲,是巨大利益面前不值一提的小小代價。
你張慎能以大局為重,可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