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黏在地毯上,艱難地抬起,才能繼續走下一步。
耳邊是廚房傳來的鍋碗瓢盆碰撞聲,清晰,又嘈雜。
兩人進了臥房,房間內的布置煥然一新。
臥室被唐雅竹裝修成婚房。
牆壁上掛著大大的裱框照片,不知是什麼時候偷拍的。宮小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腦袋靠在宮邪的肩膀上,而宮邪正側眸看她。
唐雅竹正好將這一幕記錄在照片中。
宮小白站在房間裡,四處看,發現牆壁上掛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不經意間拍下來的,卻溫馨甜蜜。
看到最後,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覺得自己好幸運。
宮邪捧起她的臉,指腹從她眼角划過,幫她擦掉眼淚,「怎麼變成愛哭包了?」他嘆口氣,「生老病死都是無可避免的,爺爺他年紀大了,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接下來的日子喜樂無憂。」
宮小白想起了,問,「司羽跟你說什麼了?」
「我跟媽解釋的時候你沒有聽見?」
「聽見了。」宮小白說,「但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宮邪的手指輕點她的額頭,什麼都騙不過她,「不確定爺爺能不能熬過二十四個小時,如果能熬過,最多也只能活兩年。」
司羽沒直白說明的話他都明白,接下來的兩年間,但凡出現意外,恐怕連搶救的可能都沒有。
「嗚嗚嗚……」宮小白放聲大哭。
怎麼會這樣……
她哭著說,「司羽不是號稱醫學界的天才嗎,他算什麼天才,手術都成功了,為什麼又要說熬過二十四個小時……」
宮邪聽完司羽的話,尚且能自我安慰,使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她一哭,他的心就揪了起來。
一窩一窩地疼從心臟傳來。
「別哭了小白。」宮邪皺著眉,有些手足無措,只得一下一下輕拍她的背。
早知道她會這樣,他一定選擇不告訴她真相,讓他一個人承受就行了。
在軍營待的時間久了,他把她當作了訓練場上那個強悍的宮小白。他以為,她連他都能打敗,沒那麼脆弱。
是他考慮得不周到。
「別哭了,我們洗個澡,先休息一會兒,再去醫院看爺爺好不好?」他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催眠,試圖安慰她,「說不定等我們到醫院,爺爺已經醒了。」
宮小白哭得眼睛四周都是紅的,淚水糊在臉上,鼻頭一抽一抽,點頭答應。
——
洗過澡,她整個人慵懶地蜷縮在他懷裡,不敢睡去,害怕夢見不好的事情。
宮邪的大掌貼在她後背,聲音低低地,很緩慢,「睡吧。」
「你保證,爺爺會沒事。」明知道他不能決定生死,她就是想求一個心理安慰。
「我跟你保證,爺爺會沒事。」他知道不按照她說的去說,她必定不會好好睡覺,但她已經很累了,需要補充睡眠。
宮小白聽完想聽的答案,閉上了眼睛,眉毛仍然蹙著,像兩條黑色的毛毛蟲趴在那裡。
等她睡著了,宮邪才抬起手,撫平她褶皺的眉頭。
宮邪本想趁她睡著,去處理一些事情,比如,跟秦灃通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短時間內可能回不去了。再比如,開個視頻會議,商量著選出一位代替他管理特訓營和尖刀戰隊。
以前有邢天冥,現在……
秦灃性子不夠穩重,不足以震懾。閆左的威嚴倒是夠了,能力上有些欠缺,肖瓊也是差不多的狀況。
總不能讓尖刀戰隊的鄭成勇直接到特訓營來,那麼尖刀戰隊那邊就沒人管理了。
樁樁件件的事都要經過慎重思考。
宮邪心裡想著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
霍錆剛從溫柔鄉中爬起來,只覺得好久沒這麼暢快了。
小憩了片刻,醒來發現本該睡在他身邊的女人消失不見了。
霍錆微抬起上身,霍玫瑰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身上披著男人的黑色浴袍,透過玻璃看外面的萬家燈火。
浴袍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的美背,肌膚雪膩,烏黑的波浪捲髮披在身後。黑與白的碰撞,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