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瘟病皆在其中演化,然而那火焰巨掌卻是毫不受影響。
先天火炁燃萬物以長,大片的蟲屍化作焦炭落下,血瘟之氣都成為了薪柴,被那火炁燃燒,助長火勢。
掌勁轟撞之下,血色大手猛然崩潰,血潮一散,堆積出占據十里空間的血雲。
密密麻麻的蝗蟲在飛舞,翻湧,承載著血雲之上的一道身影。一身明黃的長袍繡著龍紋,身姿挺拔,臉上戴著一張遍布血紋的黑色金屬面具,既顯詭譎又帶著威嚴,萬分詭異。
而在對面,火掌化作了一輪火光,翻湧著炎流,灼燒出一片火焰領域,光圈中央閃爍光芒,姜離從中一步行出。
「我該叫你蝗神,還是越王姬溫?」
姜離的目光打量著詭譎和威嚴交織的男子,淡淡問道。
對此,蝗神只發出了一聲輕笑,直接展開了攻勢。
這位是一點都不講究排場和逼格,能動手就動手,一點都沒有將時間花費在言語交鋒上的意思。他起手捏訣,大片的蝗蟲拉出了細長的蟲影,化作無數如線一般的符籙,帶著瘟氣和病疾,形成了晦暗詭譎的血河。
詭異的招法哪怕只是感知到都有種迷神錯亂之感,精神因此而受蠱,若是換做一個人,那便是連應對都來不及,意識已是先一步趨向狂亂。
錯不了,這是《九蟲訣》,並且比起四皇子所施展的《九蟲訣》還要高深十倍百倍都不止。
蝗神就是越王姬溫。
天庭瘟部之主的道果就在其身,並且通過梁州的死難之人,此道果怕是已經臻至圓滿了。瘟神的道果在和平時是絕難有晉升機會的,但在戰亂之時卻是完全相反,梁州之難正是其進步的階梯。
眼見蝗神果斷出手,姜離亦是目光一凝,劍光生,烈焰起。
還是先天火炁為主的攻伐,因為火正是瘟病之敵。劍光一起,初時儘是一縷,瞬息間以烈焰燎原之勢擴散,無盡的劍光演繹著變化,劍氣縱橫,如火如荼,合火炁之意,燃萬物而長。
火光,劍光,劍氣,劍火燃現,絞碎了萬千蟲影,焚燒無數細微的符籙,姜離又將手一引,成燎原之勢的劍光聚成一道,飈射而出。
極致的高溫洞穿長空,空間的結構都似要被灼穿,一點黑影出現在劍光之尖,直取蝗神之身影。
血潮立時洶湧,無數的蝗蟲前仆後繼地沖向劍光,蒸發成一股股血氣,一劍行空,轟然貫穿了血潮,嘭的一聲,血浪如驚濤拍岸,卷出萬千血花,數不盡的符籙,淹沒了蝗神。
與此同時,風雨襲來,萬千雨水拉出了凌厲的劍形,劍雨飄零,鋪天蓋地而來。
姜離抬頭,眼中倒映著劍雨的軌,身前劍影自生,如孔雀開屏般展開,重重迭迭,劍雨落在其上,鏗鏘不絕。
三萬六千劍!
劍雨合計三萬六千劍,其劍意之凌厲,在姜離所見之劍修中,唯有廣乘道人和文殊能在其上。
飄零劍雨轉眼即盡,姜離立於重重劍光之後,巋然不動,但凝聚的目光卻始終聚焦於天空。在他眼中,最後一滴雨水姍姍來遲地落下,斜著划過長空,打在重重劍光上。
啪!
如琉璃破碎般,重重劍光在這一滴雨水前破碎,它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最凌厲的一劍,破了劍光,萬千的劍勢都凝聚在這一點之上。
雨師元君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雨水之後,一雙眼眸和姜離相對,各有默契在心。
她還不能揭開身份。
先前姜離沒有現身,雨師才會對電母出手,如今姜離已經布下暗手,那這一口利刃可以埋得更深,刺得更深。
太平教眾神不是關鍵,張指玄才是關鍵。
於是,姜離退。
他向後挪移,無數的劍光如春蠶吐絲般射出,絞在這一點雨水上,結繭一般將其包裹。而姜離則是猛地後退一步之距,一道劍指點出。
隔著劍絲和雨水,雨師元君同樣是一道劍指。
劍氣摧伐,針鋒相對,劍絲和雨水被來自兩邊的劍指凝縮成一點,破天的劍氣在微末的一點中碰撞。
「咔嚓——」
一道道裂紋以乍現的黑點為中心,向外擴張,姜離和雨師元君同時身形一震,氣機起伏。
破分寰宇的鋒芒在爆發,一點奪目的光芒從黑點中出現,眼看就要爆發之時,四面八方湧現雲霧,風伯、雷神、電母同時出現,三人的氣機和雨師相連,天地頓時一片蒼茫,迷濛的白霧充塞了乾坤。
九黎寰空界法!
化天地為域,撥弄空間,切割寰宇。
末法之前,九黎寰空界法可強占乾坤,隔絕天地元氣,畫地為牢。末法之後,修行者沒了天地元氣,又想到了用兵煞之氣來取代天地元氣,營造合適的環境。
而九黎寰空界法也是一如既往地發揮,隔斷了兵煞,乃是對付兵陣之利器。而對付個人,則效果更佳。
比之上一次來,四神施展九黎寰空界法來更為得心應手,雲霧翻湧,天地萬力都被抽離,包括重力、地磁、風勁等。姜離如墜虛空,四周皆是不可著力之處,天地與其隔絕,寰宇將其孤立。
四神同時運功,四人之力向內傾軋,空間分割,化作一個個方塊,而姜離所處的方塊向內扭曲,逐漸縮小。
他們要封印姜離!
以四人之力施展《蚩尤三盤經》上的禁法,化空間為芥子,凝縮的力量讓姜離的身影出現扭曲,變化,他正在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壓縮,然後——
姜離變成了一口劍。
——大圜劍!
「怎麼可能?!」
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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