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那株奇異的金鈴藤所生長的峭壁上,有一個奇異的山洞,顯然留有人工開鑿的痕跡。虎娃在洞壁上也發現了一個符文,符文的左部像是一棵樹,右部是一個長著長鼻子的豬形圖騰。
當時虎娃就曾推斷,在很多年前有高人到過那裡,開鑿石室修煉。而他問過藤金和藤花,這兩隻獒犬卻對此毫無印象,看來那已經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那位高人並沒有留下骸骨,說明後來又離開了。
虎娃還曾有一個大膽的推測,高崖下那株生長了三百多年的金鈴藤,很可能就是當年那位高人親手所植,他卻沒有想到,今天在這西荒深處,此地族人歷代祭拜的神木下的巨石上,又發現了同樣的符文標誌。
虎娃叫住文杰,遙指巨石上的圖案問道:「那是什麼?」
文杰答道:「那石頭上的紋路,是一種標記。我的祖先來到這裡的時候,它就有了。青先生當年指引祖先們來到這裡,他最後就是騎著一頭巨獅跳上了那塊巨石,然後告訴村民可在這裡越冬、取山中的橡子為食。這個標記,在族人眼中就是屬於青先生的。」
說話間,眾人已經在樹下的空地上集結,將各種祭品都擺在了那巨石上。文杰指揮六個村寨的民眾列好隊形,按長幼次序扇形排列,就在巨石前向著那株神樹的主幹方向跪拜,春祭典禮便開始了。
虎娃並沒有站在村民之中,他在巨石的側面也向著那神樹行禮,既然到了這裡參加這場祭典,也要尊重村民們的習俗。
當祭品供上之後,文杰族長領著幾十位長者開始唱歌:「何樹常青,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奔夫,獨為匪民。率彼曠野,匪兕匪虎。采橡山中,謂我樂土。」
這首頌歌既在感嘆祖先於戰亂中的際遇,也在感謝當年得到了高人的指引、神樹的庇護,得以在此地安居。眾長者唱完了第一遍定調之後,全體族人不論老幼隨之一齊反覆唱和,聲音在山野中迴蕩良久不絕。
虎娃站在眾族人之側,聽著莊重而虔誠的頌歌聲,心神仿佛也受到一種莫名的衝擊。他恍然有所感觸,卻又形容不清自己究竟感覺到了什麼。
當頌歌已畢,各支族人又在長者的率領下來到祭壇前,輪流向神樹祈福,無非是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身體安康、美滿和睦之類的話語,自古及今,人們向神靈的祈福大多如此。當祈福已畢,族長文杰又站了出來,對全體族人大聲說道——
「自百年前我等的祖先來到此地,每年春夏秋冬皆祭神樹,感謝與祈求它的護佑。而如今護佑我們的神樹行將枯槁、神跡亦不再。百年來,族人們只是向神樹祈福,卻從未為了神樹祈福。此番春祭,我們便請求天地賜福於這株神樹,希望它能重現千百年來的旺盛生機。」
今年的春祭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儀式,不僅祈求神樹賜福,而且村民們也祈求天地賜福於這株神樹。一千多名族人在次下拜了,文杰族長又唱了一首新的頌歌:「西荒有木,在彼中阿。子兮子兮,菁菁者莪。西荒有木,福履將之。既見君子,我心且喜。西荒有木,獻我樂儀。今夕何夕,其葉青青……」
他連續唱了很多遍,等全體族人都聽清楚、記住了之後,又讓大家跟著一起唱頌。當頌歌聲再一次迴蕩於天地間,虎娃那朦朧的感觸仿佛變得更清晰了,神識好似能觸碰到一種力量。這力量仿觸動神魂,而沿著這股力量的指引,虎娃的元神也仿佛能透入在場所有人的心念之中。
虎娃正想凝神將這一絲感悟體會清晰,而村民們的唱頌聲已畢。文杰族長又轉身向他拜倒:「神醫大人,全體族人都感謝您來到此地後為大家做的一切,我們也親眼也見證了您神通廣大的手段、有救治萬物之能!今天族人們都聚在此地,能否請求您最後一次出手,救治這株神樹?」
隨著族長的下拜,一千多名族人全部起身再轉身,皆向著虎娃跪拜行禮,同聲開口向他祈求。這場春祭典禮本是祭拜神樹的,此刻所有人卻都向虎娃下拜;他們方才還在祈求天地賜福於神樹,轉眼間祈求的對象又變成了虎娃。
因為天地聽不見他們祈求,而這位神醫大人卻是能聽見的。(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