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並沒有多想,他這個年紀也不會去做複雜的推理思考,他就是看見了最簡單的事實。原始部族的物產總是處於極度匱乏的狀態中,沒有什麼東西是過盛的,就算自己能勉強省出來的,還可以拿出去和交換別的東西。只有大家都能拿出更多更好的東西來,生存與生活才有更好的保障。
遠處的理清水聽見了他這番話,不禁暗暗讚許。虎娃看見的這番道理,在理清水看來可能並非對所有事物都適用,但在這件事情上卻完全沒錯。若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為人己愈多,那就應順勢而為。
春去秋來,時間漸漸又過去了三年,虎娃已經八歲了。當他終於從初境邁入二境時,也是理清水首先發現的,而虎娃在蠻荒中遭遇了來到路村後的第一次危機考驗。
在這三年中,蠻荒中各部族偶有紛爭但也都能得到解決,各部族也在那片中央谷地陸續建立了立足點,人們之間的交流融合越來越多。若山經常不在村寨里,很多時間都住在那片谷地中,路村人也在那裡建造了房屋為據點,並派人輪流值守。
花海村與路村雖尚未像多年後那樣融合為一個部落,新開闢的田地也還沒連接成一片,但來往已比三年前要密切得多了,兩村人之間的通婚也更加頻繁。八歲的虎娃比三年前長高了一大截,身子也壯實多了,但不像其他精壯男子那樣虎背熊腰般的彪悍,骨肉身形很均勻,樣子仍然有些細皮嫩肉的。
那根自幼伴隨他的天青藤環,套在腳脖子上已經有些緊了,被取下來戴在手腕上,尚稍有些松,但已不至於滑脫。族長山爺因為經常不在村寨,如今已很少率隊去狩獵,路村率領狩獵隊伍的人換成了伯壯,每次外出狩獵仍然帶著盤瓠。
這天山爺和盤瓠都不在村寨中,天氣也是陰沉沉的,就像有雨卻總也下不來的樣子,令人心裡堵得慌,仿佛混身都不自在,卻說不清究竟是哪裡難受。虎娃莫名感覺很悶,人也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並沒有出去玩鬧,很早就休息了。
這天後半夜,虎娃很罕見的又做了一個清晰的夢。夢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片黑暗,他感到的並不是害怕,而是又餓又渴、很難受。
天亮之後,山中下了一場小雨,雨後雲開霧散,空氣異常清新,一道彩虹掛在了山間。虎娃又吃到了花海村送來的天鵝蛋還有天鵝肉,莫名又覺得神清氣爽,那難受的感覺已完全消失了,他又跑出去玩。
虎娃走過木橋,穿過一小片新開闢的火麻林與菽豆田,離開山路進入了草木雜亂的叢林中。這片地方在路村與花海村之間,雖然也是原始叢林,但很少有猛獸出沒,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地帶,只是偶爾也會有危險。
虎娃經常來往花海村與路村,八歲大的孩子不可能總是老老實實只走在山路上,偶爾也會跑到山林中去探險。這一片的山林中有菽豆,是族人隨意撒下的種子,讓它們野種天收。而菽豆時常會引來野雞啄食。
虎娃就是在山路上看見一隻野雞撲扇著翅膀飛過,才從後面跟著跑進山林的。他的肩上斜挎著一個麻布兜,裡面塞著他從小搜集的寶貝——好幾枚像雞蛋一樣的石頭。虎娃的眼力非常好,穿過樹影能準確的捕捉到那隻野雞的飛行軌跡,在密林中尋找道路摸了過去。
野雞停在一根樹枝上,虎娃悄悄的接近,儘量不發出聲音,藉助樹木的掩護不被野雞看見,同時也靠近下風的位置。八歲的孩子還不能參加村中的狩獵隊伍,他這些舉動都是自然學會的,也有可能是在模仿盤瓠。盤瓠早已是路村的第一狩獵高手,還經常和虎娃一起玩耍,虎娃親眼見過盤瓠是怎麼撲獵野雞的。
在離得好幾丈遠的地方,虎娃摸出一塊石頭,用力扔了出去。雞蛋般的石頭在山林中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準確的打中了野雞的翅根部位。野雞的一側翅根被打斷了,撲扇著另一根翅膀掙扎著落入灌木叢中。
虎娃卻沒有立刻跑過去揀起獵物,就在石頭砸中野雞後的瞬間,一支箭突然從對面方向飛來,沒有射中野雞卻擦中了空中落下的石頭,擦出一串火星折射而出,飛落到林外的斷崖下。虎娃向箭射來的方向喊道:「什麼人?你差點射中我!」
虎娃的感知已十分敏銳,但他剛才是從另一個方向悄悄摸過來的,注意力也全在野雞身上。而那人早已潛伏在灌
014、第二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