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霍四時,有左副都御使姚載道。還有通政使、禮部尚書、以及其他幾部侍郎。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人身無官職,可身份卻絲毫不遜於這些朝廷重臣,甚至更勝一籌。分別是社稷學宮大祭酒黃石元、金陵書院山主齊佛言、白鹿書院山主盧北渠、萬象學宮大祭酒寧奇、隱士金蟾叟。
剛剛入閣的刑部尚書柳鳳磐也在其中。
如今內閣五人,分別是趙良庚、梅盛林、周春方、霍四時、柳鳳磐,雖然柳鳳磐排在最末,但最為年輕,前途最遠。
這種堂會,可以攜帶夫人。
比如作為主人的梅盛林便帶了夫人慕容畫,作為當年的帝京四大家之一,慕容畫可謂是盛名在外,時隔多年重新露面,仍舊是光彩照人,不知引起多少人的追憶遐思。
柳鳳磐沒有攜帶夫人,對外的說法是夫人偶感風寒身子不適,實則是覺得自家夫人比不得慕容大家,望嚮慕容畫的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客人,道門寧憶,代表清平先生李玄都前來。
寧憶當年也是儒門弟子,大祭酒寧奇更是他的祖父,也算是半個自己人。
不過與寧憶一起來的並非是石無月,而是上官莞。這讓許多消息靈通之人忍不住心生猜測,難道這位寧先生移情別戀了?不過看兩人的模樣和神態,又不像是愛侶,想來也是,寧憶和上官莞是清平先生李玄都的左膀右臂,哪有左膀右臂是一家人的道理?
今日堂會其實就是對「倒後」一戰的總結,有些慶功宴的意思,所以邀請了儒道兩家的魁首人物,只是龍老人不來,李玄都也不會來,只是由旁人代為出面。
堂會說白了便是看戲,當年四大家之首的袁飛雪是此道大家,享譽帝京。
諸位賓客入座之後,正中是一個戲台,先是一聲清脆的檀板,接著小堂鼓敲響了,然後一陣悠揚的曲笛聲傳來。
在座眾人,多是自江南而來,對這並不陌生。
果不其然,接下來就是坤伶正宗吳語的崑曲。
能在這北地帝京聽到
鄉音,這讓許多人臉上露出了笑意,暗道梅盛林是下了工夫的。
梅盛林卻是望向自己的夫人慕容畫,心中佩服,若不是這位賢內助,自己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便找到如此厲害的戲班子。
便在這時,坐在梅盛林旁邊的盧北渠忍不住道:「這不像是戈陽腔,也不像是餘姚腔,倒是奇了。」
慕容畫微笑道:「盧山主是行家,這的確不是戈陽腔和餘姚腔,也不是海鹽腔,而是新崑腔。是那位金陵府的錢大家帶人整理出來的,將南北曲合為一體,既可使南曲收音純細,又可讓北曲轉無北氣,哪怕是無大鑼鼓,仍舊清麗悠遠。原本南曲只有簫、管等樂器,錢大家又加了笛、笙、琴、琵琶等。錢大家叫它水磨腔,眼下也就江南那邊的班子能唱。」
盧北渠忍不住道:「錢大家藏得倒是嚴實,我在江南的時候竟是沒有聽到半點風聲,還是慕容大家的面子大。」
慕容畫道:「倒是慚愧,蹉跎多年,一事無成,哪裡敢與錢大家相提並論。」
金蟾叟忽然道:「我聽說袁大家也在江南,恐怕不是錢大家的一己之功,袁大家也出力不少,甚至可居首功。」
慕容畫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寧憶和上官莞坐在一處,寧憶正襟危坐,有些心事。上官莞以手托腮,好像已經沉浸在唱腔之中。
蔥蘢嘉秀,天水共悠悠。
鴨舫鵝船,合竹連梅繞翠樓。
芳渚徑,客吟童吼;畫廊軒,簫吹琴奏。
浪婆痴叟,逢場必舞紅綃袖,謳句誰堪狂士儔?
上官莞的手指隨著唱腔輕輕敲擊椅子扶手,仄仄平平,平平仄仄。
坤伶的歌喉悠悠蕩蕩,婉轉飄出了梧桐樓。
歌舞昇平。
好似扳倒了一個後黨,就是天下太平了。
寧憶輕嘆了口氣,望向坐在斜對面的祖父寧奇,他正在閉目養神,從臉上看不出什麼。
寧憶又將目光轉向旁邊的一眾重臣公卿們,或是閉目聆聽,輕輕合著拍子;或是借著唱腔
第六十六章 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