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李先生給你撐腰。我很好奇,現在第三次見面,又有誰能給你撐腰?」
李玄都聽到「雲兒」這個稱呼,微微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宋政說的是澹臺雲,這也怪不得李玄都,委實是很難有人能把「聖君」與「雲兒」聯繫在一起。
李玄都道:「也許是聖君也說不定。」
「雲兒?」宋政笑了一聲,「『聖君』這個稱呼本該屬於我才對。」
李玄都道:「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事事都講本該,那麼我的大師兄便不該死,今日與宋先生說話的,也許就是他了。」
宋政嘴角微微翹起,「此言有理。很多人都說你是第二個司徒玄策,可我不這麼看,你既不是司徒玄策,也不是李道虛,更不是張肅卿,你骨子裡是完全不同的人,你有公義,你也有私念,試問一句,公私能否兼顧?」
李玄都沒有反駁,而是問道:「大約可以。」
「好一個大約可以。」宋政撫掌道:「司徒玄策其實是一個至公之人,而我是一個至私之人。都說水至清而無魚,所以司徒玄策最後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人人都希望他死,他便死得不能再死。反觀我,自私自利,無論遭遇怎樣的挫折,總是能死灰復燃。這大概便是世人常說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再說你,深諳中庸之道,既講公義,也講私情,不似司徒玄策那般激進,不因水清而偏用,也不因水濁而偏廢,在這一點上,你倒是深諳李道虛的手段,所以你能比他走得更遠。」
李玄都聞言後沉默了片刻,說道:「宋先生謬讚。」
宋政擺了擺手,「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與雲兒是如何認識的?」
李玄都萬沒想到宋政會有如此一問,心思幾轉,方才說道:「是偶然相識,第一次見面,她把我打了一頓,還對我出言譏諷。」
「這不像她的為人。」宋政眯起眼,「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少言寡語之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李玄都望向宋政,反問道:「宋先生又是如何與聖君相識的呢?」
宋政聞言後頓時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那我便告訴你罷。」
「很早之前,我們兩人就一起闖蕩江湖,不過在更早之前,我是一個人闖蕩的。也許不應叫作闖蕩,而是在泥塘里打滾,總之就是滿身泥濘。與今日這般登堂入室,生死相鬥之前還要敘舊,是完全不同的。」
李玄都看了眼四周,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那些符籙正發生著極為細微的變化,李玄都心中一緊,也開始暗做準備。
宋政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她對你提起過多少,其實雲兒的出身要比我更好一些,聽姓氏就知道,祖上可是七十二聖賢之一,她家裡不算大富大貴,可也算是殷實人家,最起碼三餐不愁。我呢,其實就是一個市井無賴。一個偶然的原因,我從另外一夥無賴手中救下了從家中偷跑出來的她,這便是相識了。後來我常常翻牆去她家中與她相會,感情漸深。再後來,我獨自闖蕩江湖,到處拜師學藝,等我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她家中遭了難,父母病故,只剩下她一個人。於是我就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她答應了。」
「就這樣,我們踏上了江湖路,走過了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時光,在那個時候,誰都可以欺負我,都可以瞧不起我,都都能把我踩在腳底,我還得陪著笑臉,在人家面前裝孫子,想著法子往上爬。你從小就被李道虛收養,想來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有些時候,我很慶幸,多虧有她陪在我的身旁,我才能走完這段路,才能登堂入室,才能步步登高。」宋政臉上的表情逐漸柔和了下來,似乎在回味和緬懷著什麼,就連嘴角都不知不覺翹了起來。可緊接著,他神色一變,「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與我越來越疏遠,她越來越沉默寡言,我問她,她也不說,總是很悲傷的樣子。後來,我也明白了,她大約是不喜歡其他的女人。」
李玄都緩緩開口道:「宋先生,聖君的確對我提起過這段往事,不過與你所說的不大一樣。」
宋政一怔,問道:「哪裡不一樣?」
李玄都輕聲道:「聖君說,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恰恰是你們兩人最落魄的那段時光,是你向她豪言莊